1925年2月：方兴未艾 鸿业远图

毛泽东回乡组织农民运动

自1924年2月参加国民党上海执行部工作后，为维护国共合作，毛泽东同国民党右派分子展开了坚决斗争。历经数次斗争的洗礼，毛泽东迅速成长为中国共产党在国民党上海执行部事实上的中心人物。但是，从1924年8月开始，执行部经费长期停发，日常工作几近停滞。与此同时，由于毛泽东身兼中共中央执行委员会中央局秘书和国民党上海执行部文书科代理主任等要职，工作任务十分繁重。长期的高强度工作过度损耗了他的身体，以致积劳成疾。基于现实情况的考虑，毛泽东不得不向中共中央提出申请，请求回乡休养。同年12月，经中共中央批准，毛泽东偕妻子杨开慧等离沪返湘。

1925年2月初，毛泽东同家人一起，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韶山。在居家的日子里，他一面休养身体，一面积极从事社会调查。在实地调研中，毛泽东向村民们讲述国家当下的政治形势，启发他们的思想觉悟。在此基础上，毛泽东又抽调了一批农民中的先进分子，秘密组织农民协会、创办农民夜校。短短数月之内，韶山及附近地区就先后成立了20多个农会和20多所夜校。

五卅运动爆发后，国内政治浪潮日益激荡，毛泽东毅然放弃休养，投身于一场“把农村组织起来”的运动中。在毛泽东的正确领导下，以秘密农协为核心，韶山一带相继成立了20多个乡雪耻会，作为公开的群众性革命组织。经毛泽东有力推动，中共韶山特别支部也于6月中旬成立。至同年年底时，仅韶山、银田一带，就已发展党员近百人。

1925年8月，由于发动“平粜阻禁”斗争而招致地主仇恨，毛泽东遭军阀赵恒惕追捕，被迫离开韶山。在回乡的半年时间里，通过组织农民运动，毛泽东进一步加深了对中国农村和农民问题的认识，凝练了组织农民运动的方法策略。这也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农民运动积累了宝贵经验。

五卅运动的前奏

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失败后，全国性的工人运动暂时转入低潮。但是，暂时的挫折并未吓退中国共产党人。此后一段时期，中国共产党积极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坚定不移地将工人运动推向深入。

在1924年5月召开的中共第三届中央执行委员会扩大会议上，中共中央要求继续在产业工人队伍中“有规划地创设工会的组织”，并决定在中央及地方委员会的工农部之下，特设工会运动委员会。在会议形成的相关决议中，党中央明确指出，纺织工人是数量最多的产业工人。基于现实考量，在纺织工人（注：尤其集中在上海）间建立组织已刻不容缓。

早前，为推动上海工人运动的发展，党中央曾派遣李立三、项英等一批经验丰富的同志，前往上海指导工会工作。在共产党人的领导、推动下，上海的工运事业迎来迅猛发展。至1924年底时，中国共产党已在19家纱厂秘密建立了工会组织，覆盖近2000名会员。

1925年2月初，日商内外棉八厂发生一起外籍领班殴打女童工、无端开除50余名工人的恶劣事件。收到相关汇报后，党中央当即组织罢工委员会，并向上海全体党员、团员发出支援日商纱厂罢工的号召。在邓中夏、李立三等人的领导下，工人同厂方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资料显示，共有日商的6个纺织会社、22家纺织厂、3.5万余名工人参与罢工，史称“二月大罢工”。20多天后，日商签订复工协议，本次罢工取得胜利。二月大罢工在加强中国共产党对纺织工人及工会领导的同时，为后续工作积累了斗争经验，为五卅运动的爆发做好了铺垫。

鲁迅的散文诗《风筝》发表

“北京政变”后，北方地区的紧张局势未及好转。1924年11月下旬，段祺瑞出任临时政府总执政。随着一批“残暴并不减于曹吴”的新军阀执掌北洋政府，各派系间的摩擦日趋激烈。

时局的混乱令人触目兴叹，也让鲁迅感慨万端。1925年1月24日，在位于阜成门内宫门口西三条21号的居所，鲁迅提笔写下了散文诗——《风筝》。2月2日，《风筝》在《语丝》周刊正式发表。

全文通篇以风筝为引线，描述了“我”在北京看到天上的风筝时，内心产生了惊异和悲哀的情绪。这种情绪源于对儿时粗暴对待小弟的深刻反思。“我”回忆起自己不爱风筝，甚至厌恶风筝，认为放风筝是“没出息孩子所做的玩艺”。当看到小弟因风筝而兴奋时，“我”不仅没有理解他的快乐，反而认为这是可笑的行为，甚至粗暴地折断了小弟的风筝。成年后的“我”通过阅读外国关于儿童教育的书籍，意识到游戏和玩具对儿童的重要性，意识到自己儿时对小弟的精神虐杀是多么残忍。于是，“我”就此事向小弟进行了忏悔，希望得到原谅，但是小弟却早就将之遗忘。这让以“我”为代表的启蒙者感到了“沉重”。因为“我”虔诚地掏出自己的心来让被启蒙的人们看，但被启蒙者却“全然忘却”了。于是，“我”坦言道：“我还能希求什么呢？我的心只得沉重着……我倒不如躲到肃杀的严冬中去罢，——但是，四面又明明是严冬，正给我非常的寒威和冷气。”

《风筝》一文是以鲁迅为代表的思想启蒙者历史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的具体体现。尽管身处“肃杀的严冬”，尽管被启蒙者可能依然麻木、困顿不堪，鲁迅还是会回忆起故乡温和的春日，表达对当时黑暗现实的愤懑以及对未来美好世界的向往。因为他深知，“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黑暗的闸门”是启蒙者的使命。只有以笔为剑、以墨为锋、以字为刃，才能刺破旧时代的黑暗，照亮新思想的曙光。

（作者简介：李桂华，中国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朱腾飞，中国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