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中：开发生产要素 激活社会创造力（2）

二、人类进入数字经济生产要素活化阶段

大数据成为生产要素，人类也因此进入了数字经济生产要素的活化阶段。也就是说，数字技术、数字经济、数字社会的新时代已经到来。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世界经济加速向以网络信息技术产业为重要内容的经济活动转变。我们要把握这一历史契机，以信息化培育新动能，用新动能推动新发展。要加大投入，加强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推动互联网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加快传统产业数字化、智能化，做大做强数字经济，拓展经济发展新空间。这段话包括三方面内容：

1. 建立信息化的基础设施，推动互联网和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

2. 要加快传统产业的数字化、智能化；

3. 要做大做强数字经济，扩展发展新空间。

这三个维度给我们指出了明确的发展动向，也解剖了整个中国社会发展的新动因。

现在来看，大数据对产业有巨大的活化功能，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大数据驱动产业的跨界、融合、颠覆；二是谁拥有独特的数据资产，谁就能做新的产业，满足新的需求。

关于产业的跨界和融合，过去我们经常说的经济都是实体经济、纯物理经济，如钢铁、石油、煤炭、零售业等；或非实体经济、纯虚拟经济，如搜索引擎、网络游戏、软件等。而现在越来越多的是融合经济，比如电子商务，“拼多多”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代表。大数据的颠覆性作用则在宏观方面和微观方面都有所体现。

关于大数据在企业里如何应用。过去我们讲企业竞争中“结构效率大于运营效率”，现在我们讲“结构效率、创新效率、运营效率”三个维度。企业的疆界变得越来越模糊，数据成为核心的资产，并将深刻影响企业的业务模式，甚至重构其文化和组织。大数据时代顺昌逆亡。如果不能利用大数据更加贴近消费者、深刻理解需求、高效分析信息并作出预判，所有传统的产品公司都只能沦为新型用户平台级公司的附庸，其衰落不是管理能扭转的。这些都是新的生产要素带来的转变。大数据把三级经营体全部融合在了一起：一级经营体发现需求；二级经营体提供资源；三级经营体内部协同优化，外部创新，激活市场。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把区块链作为核心技术自主创新的重要突破口，加快推动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区块链”由此迅速成为金融资本、实体经济、社会共同关注的热点、焦点和凝练点。区块链技术的到来使数据变得真实、不可更改、可追溯，套用现在的话来说是具有了正能量，尤其是在信用追溯方面。

关于数字经济与社会演进的新特征。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认为，数字经济的“测度”必须紧扣当前数字经济的主要特征，它认为应该从以下六个方面来看数字经济：

一是移动宽带的接入与应用。二是云计算与云服务。三是智能应用、基于传感器的网络及机器通讯。过去我们有线下的商务机会与互联网结合（O2O），商家对顾客（B2C），企业与企业之间通过专用网络或Internet，进行数据信息的交换、传递，开展交易活动（B2B）商业模式；现在我们要进入机器对机器的通信技术（M2M）模式。四是大数据的分析和应用。五是信息和通讯技术的创新状况能力。六是信息通讯技术在经济危机中的表现。疫情发生后，中国迅速推广使用的健康码就是信息技术在危机中的应用。

就像工业改变了农业的生产方式一样，现在的数字经济同时改变了工业和农业生产，引发了根本性的思维革命。数字经济具有九大思维：

一是用户思维。二是大数据思维。三是跨界思维。跨界使我们意识到数字经济的到来，它以共享为主要内容。比如生产自行车的厂商把单车投放到市场，通过运营收取不同的费用，将生产厂商转变为服务厂商，把制造为主变成金融服务为主，这就是跨界思维。四是迭代思维。由于我们积累了几千年的农业文明，又积累了几百年的工业文明，现在新技术的出现是迭代，同时新的技术助力传统产业发展也是在迭代。五是极致思维。六是简约思维。一个最典型的例子是数字经济时代我们吃饭点个外卖就行了。七是平台思维。八是社会化思维。九是流量思维。疫情期间出现了一个新的行业——带货，这就是带流量的思维。

数字社会的新分工体系：大规模社会化协同。大规模社会化协作包含了共享经济、网络协同和众包合作三方面，它们冲击了企业的边界，也彻底改造了生产的组织体系和劳动的雇佣关系。比如在英国，兼职老师的数量远远超过专职老师。

可以这样说，数字技术正在引发自蒸汽机革命和电气革命以来的第三次重大社会突变。生产工具从耕牛镰刀、动力机械到智能网络，进入数字社会，50％以上的劳动者利用信息和知识数据，通过智能化信息网络以服务方式从事生产，形成数字时代的生产力。进入新世纪以来，数据成为生产要素后对产业变革的影响作用更加明显，由于数字技术的迅速发展和广泛应用，企业内部各类生产环节，特别是信息劳动环节正在从直接生产中分离出来，形成独立的生产型服务企业群落。现在流行的软件即服务（SaaS）、计算即服务（CaaS）、数据即服务（DaaS）、平台即服务（PaaS）、网络即服务（NaaS），使得传统企业迅速向服务化转型。过去的工厂工人大量被机器人替代。有一位管理专家说，如果现在到一个工厂里看到有超过100人在一起工作，那么这个工厂行将倒闭。现在计算机、人工智能在某些领域处理复杂事物的能力远远超过人本身。

我们应该看到，数据这一生产要素与其他要素相比具有新的特点，其他生产要素一旦使用就都耗费掉了，而数据可以重复使用。除此以外，它还可以非排他地与其他要素同时使用，使用数据时又可以产生新的数据。

数字经济已成为继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之后的较高经济形态。 平台经济是数字经济产业组织的主要形式。经济行为从资源冲突、商业竞争到服务合作。随着网络技术的快速渗透，信息变得越来越透明起来，在同一个地球村庄，所有交易行为将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由于关联范围越来越大，对抗性竞争不再像工业社会那样有效，理性经济人必然向关联社会人演化。“理性经济人”是趋利避害的，是个人主义的典型代表；“社会关联人”是利他主义者，是只能在服务他人的基础上达到自己目的人，我们通常把这种利他主义称为“雷锋精神”。换句话说，数字社会、数字经济的建设发展会锻造一个又一个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获取收益的“雷锋”。人们会越来越发现，只有与其他人平等合作才能获取互利共赢的生存空间。

整个人类社会正全面迈入数字经济的新时代，世界格局将由于数字经济的到来发生百年未遇甚至千年未遇的大变局，抓住这一战略机遇期，创造新的发展机遇，才能成为世界的领头羊。回顾一下，18世纪60年代之前，世界处在农业社会时期，古中国、古印度、古埃及、古巴比伦成为四大文明古国。文明古国主要解决了农业问题，比如古巴比伦开发了小麦的种植技术，中国开发了稻米的种植技术。18世纪60年代到19世纪70年代，英国成为全球霸主，全球化开启。19世纪70年代到20世纪70年代，美国和德国崛起，全球化快速兴起。20世纪70年代到现在，中国经济起飞。每个历史时期的技术或生产要素是不一样的，农业经济时代以农耕技术为主。有一本书叫《棉花帝国》，讲棉花纺织、手工作坊、人类生产带动了整个资产阶级革命。英国主导的蒸汽革命时代的主要技术和产业包括蒸汽机、纺织业、钢铁、机器生产和现代工厂。19世纪70年代到20世纪70年代主要依靠电力技术，主要产业包括汽车、化工大规模生产，产生了很多现代化的大企业。20世纪70年代到20世纪末主要是信息技术，包括计算机、互联网全球化生产，跨国企业。21世纪初期到现在是全球化深度调整的数字经济时代，主要是数字技术的应用，具体包括“云、物、大、智”区块链等。

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工业革命以来，制造的高效率、高质量、低成本和高满意度是我们不变的追求。数字经济支撑制造业新体系重建包括四个方面：一是数据驱动；二是软件定义；三是平台支撑；四是服务增值。这四个方面又衍生了第五个方面，智能主导。疫情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到地方去调研，经常会考察城市大脑，这是因为城市大脑是未来城市运营的智慧主导。

数字经济时代已经到来，如何用数据对土地、资本、企业家才能进行再装备，抢占发展先机？一是要聚力产业协同创新，加快突破新技术。产业协同是很重要的，比如汽车行业，高级的汽车70%是电子产品，除了电子产品还有什么？纺织产品。轮胎是纺出来的，这就是产业协同。二是要聚力业态模式创新，培育壮大新产业。挎包飞行器就属于新产业。三是要聚力产业数字化转型，培育发展新制造。四是要聚力推进数字赋能，深化拓展新应用。五是要聚力基础设施支撑，超前布局新设施。疫情期间，特别是中央在发展新基础设施的过程中，发现过去我们对基础设施的理解太狭隘了。现在看来，除了传统认为的铁路、公路、机场“铁公机”等大型基础设施外，我们还要有技术性、社会性、制度性基础设施，如信息、货币的国际化。一个国家能不能铺就制度性基础设施，决定了它能否在未来全球化过程中脱颖而出，成为主导国或主流国家。所谓社会性基础设施，就是吸引人的社会福利，比如我们能不能通过好的福利把外国科学家这样的社会生产要素迅速向中国富集。六是要聚力发展体制机制，着力构建新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