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着力化解六大矛盾 构建四大工作布局（3）

二、从长期大势谋划当前形势有序做好四大布局

接下来，我们来跟大家一起看一看2019年政策领域当中的四大布局：一是宏观调控布局，特征是逆周期调节；二是改革治理布局，特征是增强微观主体活力；三是风险防控布局，落点是结构性去杠杆；四是经济发展布局，特征是坚持以供给侧改革为主线。我们逐一来看四大布局的构成。在每一个布局中，我都用八个字、四个词统领布局的基本要求和内在特征。

1.宏观调控布局：逆周期调节。从逆周期调节的典型特征来看，有四个关键词，分别是：扩张、支撑、协调、平衡。

扩张，要能够扩张总需求，这是一个最基本的要点，否则就无法体现逆周期的特征。支撑，要通过政策有效支撑经济发展环境的稳定，避免不必要的经济波动对经济的正常运行和改革的有序推进带来扰动和影响。协调，政策之间要协调有序、协同发力。在当前经济运行较为复杂的情况下，政策单兵突进无法有效解决所遇到的各种矛盾和问题，甚至会出现“按下葫芦起了瓢”的情况。平衡，在政策协调有序发力的情况下推动整个宏观经济运行走向平衡发展。我们在生产积累和消费增长中有序，在市场发展和企业成长中有序，在金融服务能力提升和实体经济效率提高中有序，要实现这样的平衡。这就是扩张、支撑、协调、平衡四个词的由来。

从逆周期调节的角度出发，经济下行阶段主要表现为总需求不足、内生增长动力减弱和外部环境恶化的特点。所以逆周期调节的关键：一是适度扩大总需求；二是以效率、质量和结构优化为导向，修复和提升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三是以规则等制度性开放为抓手，提升开放水平和拓展开放空间。我们对于开放不能再简单地谋求出口了多少商品、引进了多少企业，而是要制定稳定的公平的科学的有效的规则。规则确定下来，无论是我们、还是外商投资者和外部出口商，都要按这个规则来运行，中国的企业需要遵守这个规则，外国的企业也要遵守这个规则。我们的规则不是封闭的，规则要走向开放，要在走向开放中创造内外公平的贸易环境，创造国民待遇内外一致的投资环境。

从宏观调控的构成政策来看，主要包括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两大基本性政策。

财政政策作为政策效应时滞短、结构性调控能力突出、奖补激励手段措施多样的宏观调控手段，在逆周期调节中应以扩张性为基本政策取向，并处于基础性和主导性的地位。从政策作用的要点来看，主要包括释放市场空间、激发企业活力和提升支撑能力三个方面；而从政策构成要点来看，则主要包括更大规模的减税降费、较大幅度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规模和大幅减少政府对资源的直接配置三个主体结构。

第一，财政在逆周期调节的时候要实施较大幅度的减税降费，但减税降费的要点和往年的要点略有不同。减税的要点毫无疑问地要面向生产性环节，我们要让生产企业在创造新财富过程中的税负总体处于低位。税收将主要转向以财产为特征的直接税的方向。通过税制结构的变化，有效平衡政府的财政压力，使财政可持续，同时还可以激励市场创新生产、激励居民将财富进一步的投向生产环节，努力通过做大蛋糕，努力通过扩大产出，不断提升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的财富积累水平，而不是静态地立足于从现有财富结构中“切蛋糕”的方向。另外，从减费的角度来讲，以往的减费主要是指政府性收费，但是大家也知道，在经过五年来的努力，政府性收费已经得到了较全面的化解，基本上能够做到能不收费的就不收费，能低收费的就低收费，除了极其特殊的问题和原因以外，政府的收费情况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好转。现在，降费的方向与社保费用的方向会有更强的关联性。也就是说，2019年减税降费的重点，一个是关于生产性环节的税，一个是关于生产性环节的企业所需要承担的社保费用，这两个方向是在2019年经济工作中逆周期调节所要有效落实的点。

第二，地方政府专项债券规模有较大幅度的扩大，是基于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将项目收益债和原地方政府专项债进行合并，一方面是呼应我们将大量政府性基金纳入一般公共预算的安排，另一方面也给原来迟迟未能得到有效利用的项目收益债提供一个较好的出路。而在此之前，以项目收益债为主要载体的专项债试点工作已经展开，比如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专项债券和棚改专项债券都已经做了重要的尝试。我们将专项债和项目收益债进行整合，形成既具有政府专项债特征又具有用于项目经营并且项目收益可以作为优先还款来源的债务。这种债务拥有较大规模，并不是放任专项债务增长，而且还能把原来一直限制未用的项目收益债进行良好运用。

第三，大幅度减少政府对资源的直接配置。市场是资源配置的决定性力量，政府在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的情况下更好地发挥自身作用。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还要进一步推进“放管服”改革，完善市场体系和市场机制，提升市场效率、拓展市场范围，保证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有效性，让市场在具备短期效率的同时兼顾长期取向，使我们在财政政策逆周期调节中既能坚持政策主导又能坚持市场决定性作用。

从货币政策来看，我们的货币政策总体处于辅助性、支撑性和协同性的地位。从这个角度出发，货币政策既要在积极财政政策发挥作用的时候保持市场的平稳运行而不至于发生扭曲或者是较大幅度的倾斜，又要为财政政策的施力给予有效支持和放大效果。也就是说，当政府在扩大融资的时候，相对地保持市场的流动性处于较为宽松的状态；或在实体经济发展进程中，有效推动金融机构与政府融资担保基金、风险补偿基金等形成合力，协同发力。从这个角度出发，货币政策在逆周期调节中既要坚持稳健的导向，又要维持市场的平衡，使市场具备自我修正的良好弹性和灵活性，还要有效策应财政政策发力，要保持流动性的合理充裕，改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提高直接融资比重，解决好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

要以金融体系结构调整优化为重点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发展民营银行和社区银行，推动城商行、农商行、农信社业务逐步回归本源。也就是，原来设立的服务于普惠“三农”、普惠中小企业、创新型企业发展的金融机构要回归为实体经济服务，回归到设立初衷的服务方向。

要全力打造和完善资本市场。资本市场十分复杂，很难毕其功于一役。资本市场，是金融对逆周期调节发挥支撑性作用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稳定性机制，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促进性和放大性机制。从促进和放大的角度来讲，良性的资本市场促进和放大的方向是正向的、有益的。但是，如果是一个压力较大的扭曲的资本市场，其促进和放大的方向自然是负面的、有害的。因此，在2019年，资本市场在金融运行中，我们要确定其核心改革地位和高度的政策敏感性。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资本市场在金融运行中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要通过深化改革，打造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大家注意这几个词——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规范、透明、开放”这三个词都相对好理解：规范强调机制；透明强调包括决策信息在内的所有信息；开放指的是要跟外部市场相对接。从“有活力”的角度来讲，该上的杠杆希望能够上去，该创造的衍生品、风险分散渠道、场外的再交易渠道也希望能够有效发展起来。但是，这个改革务必以完善资本市场的内在机制性改革为前提，我们要大幅度降低金融市场改革发展中的扭曲，尽可能坚持风险和收益相匹配的平衡融资的基本原则，有序推进注册制改革、有序推进股票市场等资本市场的估值体系回归正常。在这个条件下，就会使我们的资本市场有韧性，而不是脆弱性。我们要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完善交易制度，引导更多中长期资金进入，推动在上交所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尽快落地。在这里也有一点要说明，科创板推行注册制有一些新三板和主板市场相衔接的意思。所以在上交所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我们一要保持好改革的定力，不能一起步就找各种各样改革的不足。要知道从新三板而来的科创板必然会受到新三板低交易量的影响，因为它在两点上和新三板是一致的，第一是较为宽松的上市门槛，第二是做市商机制。所以，我们要保持好战略定力，保持好改革定力，不能上来就慌慌张张，稍有不慎就放弃了原定改革结构，不断调整会让市场无所适从。二要有效总结经验，虽然注册制改革是从做市商机制中总结经验，但我们要努力让这个经验能够与主板市场中的集合定价体系相适应，这样就使注册制不是跟做市商体系绑定在一起，而是将注册制与中国的资本市场绑定在一起，形成资本市场交易机制、估值机制、定价机制，从而与我们的注册制的改革方向有效的匹配和协调。这是关于货币金融政策跟大家所作的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