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和他的弟子们在一起讨论诗,他的一个弟子子贡就问了:“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如果一个人能做到贫穷时不谄媚,保有自己的人格,不会因为贫穷去低三下四地巴结别人;富贵时不骄傲奢侈,始终保持很好的品性,这样的人怎么样?孔子回答说:“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这样的人已经可以了,但还没有达到很高的做人境界,贫穷仍能保持乐观的心态,富贵又崇尚礼节,才是更高的境界。子贡马上从中有所领悟,接着说:“《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诗经·国风·魏风》里有一首诗说“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指的是牛骨、象牙、美玉等只有在经过切磋琢磨的加工之后才能变成更美好的东西。对于人来说也是这样,光是品质好还不够,在这个基础上还要提升文化修养,是不是这样呢?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赐”是子贡的名字。孔子夸赞赐很是聪明,说现在可以跟他讨论《诗经》了,还说只要自己告诉他一件事,他马上就能够觉悟,能够举一反三。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诗经》一共有305篇,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思无邪”。就是说它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不正当的思想。孔子的另一个弟子子夏也就《诗经》向孔子提过问题。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这也是《诗经》里的诗句,形容一个人长得特别美。“倩”是笑起来特别的好看;“盼”指的是眼睛顾盼生姿的样子。“素以为绚”是说虽然穿着很朴素,但朴素中又透露出一种最华丽的美。子夏对这三句话不太理解,问孔子“素以为绚”要怎么解释。子曰:“绘事后素。”那时候的画都是绘在布帛上,有了布帛才能从事绘画,质地好的布帛能使画作看起来越发美丽。这跟“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表现的意思有点相近。子夏也特别聪明,马上联想到对《礼》的学习,继续问孔子说“礼后乎?”学《礼》是不是也是这样呢?一个人在端正了自己品格的基础上学《礼》,就会自然而然的懂得《礼》,学得很好。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孔子听到子夏的话以后非常高兴,他说我跟你讲过的道理,没想到你反而用它启发了我。“商”是子夏的名字;“起”是启发的意思;“予”是指孔子本人,孔子说现在真的可以跟子夏谈论《诗经》了。这是孔子与其弟子之间的对话。
《论语》里还有一句话说:“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这里提到的《诗》不仅是一般的诗,还是一套文雅的语言。古人讲话特别讲究语言运用是否标准文雅,哪个地方说哪种方言,哪种场合该说什么样的话,这些都可以从《诗经》中学习到。
第三,上面我们提到了许多条孔子论《诗》时说过的话,那么针对这些观点,我们可以提出几个问题。第一,孔子为什么如此看重《诗经》?第二,为什么“不学诗”就“无以言”?当然孔子指的并不是就真的不会说话了,而是不能在特定或不同的场合说出得体的话。第三,《诗经》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功用?第四,“温柔敦厚”是一种品性,一种很高的做人境界,通过学习《诗经》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第五,“诗教”在中国古代占有什么样的地位?今天我们是否还需要“诗教”?要想清楚地回答这些问题,我们先要对《诗经》作一个简单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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