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运：从党的十九大报告与2018年政府工作报告看北京全国科技创新中心建设（2）

四是更加注重原创成果的产出。党的十九大报告特别提到，“要瞄准世界科技前沿，强化基础研究，实现前瞻性基础研究、引领性原创成果重大突破。加强应用基础研究……突出关键共性技术、前沿引领基础、现代工程技术、颠覆性技术创新……”这里主要说的就是原创成果。而且在2018年政府工作报告中也特别提到“强化基础研究、应用基础研究和原始创新，启动一批科技创新重大项目，高标准建设国家实验室”。现在科技部也在推进这方面的工作，出台了关于优化调整国家重点实验室的方案等文件。

五是高度重视经济高质量发展和新业态、新经济出现。党的十九大报告特别提到，“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全要素生产率”这一概念第一次被写入了党的报告，而“全要素生产率”是高质量发展的一种指标。党的十九大报告还特别提到要“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在中高端消费、创新引领、绿色低碳、共享经济、现代供应链、人力资本服务等领域培育新增长点、形成新动能”。这都是新业态的体现，也反映了我们党和政府对新经济的重视和部署。2018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到，“发展平台经济、共享经济，形成线上线下结合、产学研用协同、大中小企业融合的创新创业格局，打造‘双创’升级版”。还有特别提到，要做大做强新兴产业集群；要发展智能产业，拓展智能生活；运用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大力改造提升传统产业。这是对新兴业态的重视和部署。而且特别强调要加强新兴产业统计。现在的统计制度对新兴产业很难去统计，所以统计工作也面临着一种新的改革，要适应新业态、新经济发展的需要。

六是科技创新引领区域经济发展成为重要举措。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创新引领率先实现东部地区优化发展……以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为‘牛鼻子’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高起点规划、高标准建设雄安新区”。2018年政府工作报告里面也提到“以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为重点推进京津冀协同发展，高起点规划、高标准建设雄安新区。”

两个报告在以上六个方面透露出非常重要的信息，也对全国科技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

二、科技创新中心的功能特征

谈到推动北京科技创新中心建设，首先来看科技创新中心到底意味着什么？什么是科技创新中心？科技创新中心的功能是什么？

（一）五大核心功能

我们梳理了国内外一些学者对科学中心、技术中心或科技创新中心的一些研究文献资料。最早提出“科学中心”的是英国科学家丹皮尔，他称之为“智识中心”，但在现在看就是一种科学中心。后来他的学生贝尔纳进一步研究了科学中心的转移转化；日本的汤浅光朝用大量的数据来研究科学创新中心的转移转化；我国学者杜德斌、黄鲁成等也对这方面进行了研究。同时，我们有一个课题组专门对世界上一些著名园区的发展过程进行了梳理，包括美国的硅谷，以色列的特拉维夫，印度的班加罗尔等。我们认为现在科技创新中心的功能就体现在五个方面。

功能一：集聚力

高端要素的集聚的功能。如果某个区域或者某个国家是创新中心的话，它必须具有的功能之一就是对高端人才、资本、研发机构、企业等有聚集的功能。也就是，高端要素愿意到这里聚集。下面我举个例子给大家看。

图为：索尔维会议（1927）

这是索尔维会议。这张图片非常有名，里面的科学家都是为人类发展作出巨大贡献的，如爱因斯坦、居里夫人等。而且这些大牌科学家都聚集在德国的一个学校——哥廷根大学，它在上世纪30年代的时候非常著名。但是，我要给大家说的是，在某些方面这些人造就了美国的科技实力。为什么美国的科技这么发达？就是因为它网罗了世界上非常著名的科学家。爱因斯坦为美国作出重大贡献，但他是德国人，是美国吸引他过去的。罗伯特·奥本海默——美国“原子弹之父”，他带着一个原子能开发团队到美国去。冯·卡门——钱学森的老师、火箭动力方面的专家，也为美国作出很重要的贡献。还有计算机之父冯·诺伊曼，第一部计算机也是出自于美国。美国之所以强大，就是网罗了一批大牌专家，因此，集聚的功能特别重要。

功能二：原创力

通过要素的集聚，要产生原创成果。这些成果可以是新思想，可以是新知识，可以是新技术、新设计、新产品、新模式，等等。也就是说，科技创新中心必须有原创的功能，并且原创不仅仅是指基础研究。只有原创能力非常强，大量的成果才能出现，才能称得上是科技创新中心。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学者汤浅光朝对世界科学活动中心的转移进行了研究。他把1501年到1950年间的世界上重大科技成果做了梳理。在1501年到1650年，拥有重大科学成果最多的国家是意大利，也可以说在这个时段内，意大利就是世界的科学中心。在1651年到1750年，世界的科技成果大部分集中在英国，这时候英国就是科学中心。从1901年开始就是美国，到现在还没有打破这个格局，我国也在努力追赶。这说明科学中心是转移的。而且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去佐证科学中心必须有重大成果出现，并且聚集能力特别强。

功能三：驱动力

有了原创成果，你要把它变成价值，变成现实生产力去推动社会的发展。这就是驱动能力。而且现在一项科学技术成果出来之后转化成现实生产力的速度在加快、周期在缩短，驱动功能也越来越强。

我用三次科技革命为例子。第一次科技革命是蒸汽机的革命或者说机械技术的革命，带来了当时经济结构的变化，使工业部门超越农业和手工业成为主要产业。第二次科技革命是电力的革命，使重工业成为支柱产业，纺织、机械制造、采煤、炼铁、造船等行业异军突起，各国工业产值超过了农业产值。产业结构升级，这也是科技驱动的表现。现在，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推动第三产业成为主导产业。也就是说，每一次科技革命都带来产业结构的重要变化。而且还有两次科学的革命，一个是近代物理，一个是现代物理，都促进了当时技术的蓬勃发展，也带来了产业结构变革，这都是驱动能力的表现。

科技革命除了使产业结构发生变化之外，也催生了一些新业态。比如说，蒸汽机的广泛使用催生交通运输、冶金、机械等工业部门并发展壮大。同时，由于科技越来越重要，使科学家群体慢慢独立出来。现在的科技革命使一些新的技术在社会上得到广泛的使用，像互联网技术的普及应用使网络购物成为一种新业态。

功能四：辐射力

一个科技创新中心肯定对周围的区域、对全国甚至对世界要有辐射的力量，我们叫它辐射力，这是第四个很重要的功能。

以美国硅谷为例。首先是知识技术的溢出。例如，台湾新竹的发展在某些方面得益于美国硅谷。一是大量的台湾学生在美国学成返台，把技术带回去了；二是硅谷在产业链上的分工合作，一些加工环节委托新竹的企业来完成，新竹的IC产业由此逐渐发展壮大起来。同样，印度的班加罗尔以外包著称，主要承接的是硅谷的软件产品。班加罗尔慢慢从外包业务开始发展壮大。其次是人才流动。人才流动的辐射力是面向全世界的，中关村的很多科学家也都是从硅谷来的。第三是科技的合作交流。例如，人类基因组测序，我国科学家承担了1%的工作量。这带动我国生物技术研发能力的提升，这也是辐射力的体现。

功能五：主导力

科技创新中心必须具有主导的功能，我们叫它主导力。科技创新中心应该在产业链的中高端，通过创新链、知识产权、标准等对周围的区域进行主导。

科技改变了全球的经济格局。第一次科技革命使英国一跃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从而导致了以“殖民体系”为特征的全球经济格局。当时英国的殖民地遍布全球。第二次科技革命开启了以“以技术换市场”为特征的全球经济格局。发达国家凭借科技优势，得到市场。第三次科技革命形成以“产业链分工”为特征的全球经济格局。发达国家把制造业的加工环节搬到发展中国家，包括我国改革开放后尤其是南方承接了发达国家重要的零部件加工、委托制造等业务。现在，互联网技术推动以“网格式”为特征的全球经济格局。一些发展中国家通过发展创新技术，在某个领域中具有优势。

（二）五大核心功能之间的内在关系

集聚力是科技创新中心形成的基础。如果没有科技资源的集聚效应，科技创新中心就无从谈起，这是很重要的基础。原创力和驱动力是科技创新中心的核心功能。没有原创成果，或者原创成果不能转化为生产力，就谈不上成为科技创新中心。中心是什么？中心的要义就是原创成果，就是新经济、新业态的出现。辐射力和主导力是科技创新中心建设的必然结果。辐射力和主导力是科技创新中心发展到一定阶段的综合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