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语言的美有很多种。第一种是描述型。最有名的是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虽然不是写景文,但仍然很美。还有一个“最美劝降书”,那个景写得特别好:“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丘迟《与陈伯之书》)。它本是应用文,但这句话却成了江南美景的代表。
去年敦煌出土的一封唐代离婚书居然写得这么美:
“既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集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 ,重梳婵鬓,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它高明在什么地方?在词汇里面的对照,像“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再比如课文《晋祠》:“春日黄花滿山,径幽而香远;秋来草木郁郁,天高而水清。”《晋祠》从1982年到现在,三十几年了,学生一茬一茬毕业,很多同学在《人民日报》上班碰到我就说,我们课本里学过你那一篇《晋祠》,他就举这一句话,这就说明孩子记住的还是最美的句子。
第二种是说理型。像鲁迅的《故乡》:“世界上本没有路,人走的多了也便成了路。”再比如下面这段毛泽东的幽默文字,毛泽东说我们搞社会主义要把经济搞上去,他怎么阐述这个道理的呢?毛泽东说:“搞社会主义不能使羊肉不好吃,也不能使南京板鸭、云南火腿不好吃,……羊肉不一定照马克思主义做,在社会主义社会里,羊肉、鸭子应该更好吃,更进步,这才体现出社会主义比资本主义进步,否则我们在羊肉面前就没有威信了。”
语言之所以变得呆板了,是我们后来的人把它一步一步搞成这样的。为什么搞成这样呢?就因为你没有本事,才去搞那种架子,假大空。真正的实实在在地讲,语言应该是这样的。
第三种是抒情型。像大家印象很深的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像今天的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得是个自由的人。”很多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子特别喜欢用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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