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尔娟：如何有序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

祝尔娟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首都经济研究所所长

有序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是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核心，是关键环节和重中之重，对于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具有重要先导作用。

（一）疏解什么

这一次明确了要优先重点疏解四类非首都功能。第一类就是一般性产业特别是高耗能产业。这次特别强调要坚决退出一般性制造业，就是北京一般性制造业不再做了，有些污染大的、耗水耗能多的，就地淘汰，你给河北、给天津，人家也不要，有些要就地淘汰，坚决退出一般性制造业。

另外，明确提出，我们今后重点发展科技创新型企业，所以要引导和推动非科技创新型企业迁出。即使是科技创新型的，如果你是成果转化型，也属于迁出的范围；即使你是高端制造，但是高端制造的生产加工环节也属于迁出范围。另外，有一些高耗水的农业要迁出。

第二类是区域性物流基地、区域性专业市场等部分第三产业。这里面，除了像大红门、动批，包括新发地(新发地有一部分要就地升级，但是有相当一批物流要出去)，现在要陆续地迁出。除了这些市场以外，这次特别强调，要有序引导金融机构的后台服务功能从三环以内整体迁出，有一部分可能要迁到河北。另外，要鼓励服务外包、健康养老产业向京外转移。

第三类是部分教育、医疗、培训机构等社会公共服务功能。这里面特别是教育，这次也明确了，在京普通高校的本科教育要有序迁出，原有的校舍主要用于研究生的培养、科技研发和高端智库。另外，优质的卫生医疗资源也要向京外发展，特别是要支持在北京周边合作建一批高水平的护理医院和康复医院。因为现在北京已经成为全国的医疗中心，每年到这儿来的外地患者很多，优质卫生医疗资源向京外发展可以极大地缓解北京的人口压力，又能带动周边。另外，要有序推动面向全国招生的一般培训机构、文化团体迁出城六区。

第四类是部分行政性、事业性服务机构和企业总部。一部分央企总部也被纳入到这次转移的范围，这些要出去的都是属于辅助性、服务性这样一些功能，特别明确要优先疏解中央和国家机关在二环以内的、非紧密型的行政辅助服务功能，包括服务中心、信息中心、行业协会、研究院所、培训机构、学术类团体、报社、出版社、杂志社等。

二是有序疏解在京部队所属单位，这个也有很多。

三是有序推动北京市属行政事业单位整体或部分向行政副中心转移。最近，“行政副中心”这个概念已经变了，叫“城市副中心”，首都的城市副中心。通州今后是首都的城市副中心。原来很急，但是最近觉得还是要稳妥，这个是大事，不能够草率，可能未来的通州是要朝着百年城市发展的，无论是交通、公共服务、生态环境以及各个方面都会发展得非常好，要朝着这样一个长期的目标来发展，而不是很草率地明年就迁过去了，因为很多配套设施要有序地推进。

另外，还要推动部分央企总部要转移到相关产业集中的地区。

（二）怎么疏解

这里面很重要的还是一些原则。一是政府引导和市场机制相结合。其实，一些行政性、事业性、教育、医疗等的迁出肯定是政府的引导，要以这个为主，但是产业转移、市场的转移很重要是要依靠市场的导向，所以这两个是要有机结合起来的。政府不能代替市场、不能违背规律。其实在这一点上，企业已经先行了。

二是集中疏解和分散疏解相结合。三是疏解存量和严控增量要相结合。在这里面，关键就是要能够转得出、稳得住、能发展，这需要有一系列的配套政策，需要研究，在这个转移过程中，可能会带来一些问题，比如说业走人留，达不到人口疏解的目的。另外有一些，如果迁出去了，交通不便捷，然后又加大了拥堵。还有的，如果当地的配套政策、配套公共服务不完善，也有可能也留不住，又会回流。所以这里面，就需要有一定的配套设施，比如说教育、医疗和行政疏解、产业转移一定要配起套来，这一点我觉得非常重要，往往是公共环境不行、公共服务环境不完善，人才留不住。

同时，交通要同步推进，这一定是一个系统工程。

另外，社会政策一定要对接，要制定一些鼓励性、限制性的政策，在很多政策上要对接。这都是来保证疏解的有效性。

（三）疏解到哪儿

有的是集中疏解，有的是分散疏解，特别是最近提出“4+N”的产业合作格局，就是要打造一些功能承接平台。“4”主要是四个重点承接平台:河北曹妃甸协同发展示范区、北京新机场临空经济合作区、河北张承生态功能区、天津滨海－中关村科技园。

然后又要打造N个承接平台。北京周边有很多新城，另外还有一些生态涵养区，除了从城六区有一部分外，可能就是要加强周边新城的建设，其实北京周边还是有一定的发展空间的。当然，更大的范围是要到整个的京津冀，甚至更大的这样一个范围，就是“三轴四区”的范围。北京在这个功能疏解中，既有压力，但同时也有机遇，在这个转移的过程中，怎么把这篇文章做好，以顺利地实现功能疏解，同时还要实现自身的蝶变，特别是在这个过程中要发挥北京的核心引领带动作用。

我认为，北京可以通过四条途径来发挥核心引领带动作用。一是在瘦身中强体。首先我要瘦身，要功能疏解，但是更要强体，要想强体的话，关键是要实现三个结合:第一个就是要把功能疏解与破解“大城市病”结合起来；第二个就是要与产业升级结合起来，想办法腾笼换鸟；第三个是要与优化布局、培育新的增长点结合起来，特别是把北京周边的新城的公共服务、产业发展起来，形成一些反磁力基地。其实他们一方面吸纳我们中心城区疏解的人口和产业、功能，同时对外部，它又形成了一个反磁力基地，这样又形成我们周边新的增长点，才有可能真正起到强体的作用。

二是在合作中增能。我们不仅要疏解，更要合作，北京一定要加强与天津、河北的合作，这个合作，可以在金融、交通、贸易、科技、物流等等领域全面地合作，在合作中拓展空间，培育新的增长点，来提升影响力，提升竞争力。所以我觉得一定要做好合作的文章，在合作中增能。

三是在输出中带动。我们要通过输出优化结构、缩小差距，要起到一个带动周边的作用。比如说，北京301医院最近把一部分的研发和肿瘤治疗这一部分放到了涿州，既缓解了北京市区的拥堵，同时又给涿州带来了一个大的健康产业。301医院去了以后，又不花钱，当地给土地，私营老板给建了一个大医院，301医院只是派人去。但是对当地来讲，有了301医院，其他的医院马上也在这儿聚集，高校往这里聚集，科技机构往这里聚集，涿州离天安门只有60公里，而且地铁马上就要伸到涿州。这就给该地区今后的发展培育了一个大的增长点，对当地有很大的带动。

北交大（北京交通大学）十年前在沧州办了一个海滨学院，现在已经达到一万多生源，特别是由于北交大在这儿有一个学院，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人才，所以北汽几十万辆汽车到那儿落户。而且，最近高铁的检测中心也迁过去了，一所大学引来一个大的产业链。所以，输出可以缩小差距、带动周边。

四是在整合中引领。依靠北京的科技优势，实现一种集成创新，整合当地的资源，起到一个点石成金的作用。很多园区其实有很多很好的资源，但是就缺那一把火，99度没烧开，就缺那一度。如果我们去了以后，通过整合资源，就能够使它真正发生一个质变。

最近中关村与天津合作，在天津武清建了一个科技园，又和秦皇岛合作建了一个科技园。这其实就是整合资源，利用中关村的科技优势、资本优势、政策优势、人才优势、市场优势，利用当地的资源，打造一个平台，吸引海内外的资源到这儿来进行整合，这就培育了一个新的增长点，起到了点石成金的作用。我觉得北京应该在整合中发挥这种引领和带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