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镛院士,一个九十多岁的学者,还在努力。我们在大兴和河北交界处有首都新机场计划,他认为,在这个地方应该有一个机场功能区,他叫“畿辅新区”。他建议把中央的一些机构往这个地方集中,为什么?机场建成之后,每天会增加40万到50万人次的交通量。这40万到50万人进京找谁办事啊?他不是找北京市政府办事,是找中央政府办事。如果中央政府的功能没有一个合理安排,这些人就像每天在办“上海世博会”一样,世博会每天的人口参观量就这么多,这些人还要再进出城。所以学者就说,能不能在新机场附近规划一个行政用地,中央机构在那个地方合署办公。这样大家跑那儿办完事就坐飞机回去了,别又进到二环以里。吴先生提出,以北京新机场规划为契机,京津冀共建“畿辅新区”,疏解首都政治文化功能。
他为政治文化功能的疏解找到了几个方向,在东、西、南做了几个方案的设想,对功能的拓展区和支撑区也有一个设想,很快就传出来了保定副中心的传闻。2004年,原中国城市规划院副总规划师赵燕菁先生提出“新首都区”的规划方案。他为此写了一篇文章刊登在《瞭望》周刊上,他认为,把保定发展成副政治中心会出现一个问题,因为以“北京—石家庄”发展轴的经济规模,要想抵消“北京—天津”发展轴上的经济落差,从而改变区域经济要素的流向,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使命。他说还是应该坚持“京津”为主要的发展轴,制度和空间两组函数,共同决定了京津冀空间战略的最优解。这两组函数的交点,就是在京津轴线上的“大兴—廊坊—武清”一带,建立一个类似华盛顿特区的独立“首都区”,形成三地围绕“首都区”平等竞争的区域格局,避免重新回到单中心扩张的老路。
其实我觉得这些方案都很重要,都应该得到大家的关心,得到大家的讨论,因为这些东西决定了我们在这个城市,乃至整个国家区域的竞争力。但是在进行这些讨论的时候,我们面对的已经是一个非常脆弱的资源环境了。2005年批准的这一版总体规划(《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04年—2020年)》)提出,2020年北京市总人口规模规划控制在1800万人左右。仅过去4年,北京市总人口规模即告失控。2000年至2010年,京津冀地区集中了全国人口增量的近五分之一。2030年,京津冀地区总人口可能达到1.33亿左右的峰值。这一可能的人口峰值将超过2013年日本1.26亿全国人口总数,接近2012年俄罗斯1.43亿全国人口总数。而京津冀地区自然资源条件并不宽裕,人均水资源仅为以色列的76%。2000~2013年,北京共发生近200次重污染天气,其中霾污染几乎占了重污染天气总数的一半。
二、居中而治与国民政府首都计划之争
调整城市结构和“居中而治”这样一种传统的思维方式、治理空间的理想模式,存在观念上的冲突。实际上,这种观念上的冲突在国民政府的首都计划里面,已经表现得非常充分了。
要理解中国的城市、中国的建筑文化,这张图非常重要。据考古研究发现,早在五千多年前,这样一种“观象授时”系统就已经被先民掌握了。进入农耕时代,我们必须知道农时,农时要怎么知道呢?我们要观天象,观天象怎么看呢?看北极,我们看到北极的时候,看到的是“天左旋,地右动”。在天赤道的位置,有28组星宿,这28组星宿是围绕北极来运动的。因为地球的自转和公转,我们会看到天象在移动。一年一周天,每一组星宿在这一年一个特定的时间里面,会处在一个特定的位置。比如说,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它在某一个位置;在黄昏之后,它在某个位置。后来掌握的更精确的观测方法,是看黄昏之后哪一组星是中天。哪一组星在天球的子午线上,这是什么时辰了,这个时辰能不能撒种子,撒种子还会不会发芽。这个事玩不得一点虚的,在那个时候,这是一个帝王能够提供的最重要的公共服务。一旦把农时报错了,就绝收啊!绝收的话,人就要饿死了,整个族群要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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