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月零四天:继承与创新的交响(2)

七个月零四天:继承与创新的交响(2)

——评新编现代京剧《七个月零四天》

摘要:以鸟瞰式的现代眼光、以绚丽多姿的艺术表现手法,对60年前历史上一件足以影响几代人的非凡壮举,做出全面图景式的、精粹般的史诗再现,——青海省演艺集团以对历史责任和对艺术高精上的追求,历时四个多月精心打造出的现代京剧《七个月零四天》,给羊年春天里的中国舞台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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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七个月零四天》在戏剧化的冲突中继承和创新了古典戏剧理论,那么,这个以真人真事为蓝本的剧作中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则更多的融入了作者探索式的追求。

全剧人物并不多,只有7个实在的角色。其余更多的角色,均是以唱诵班的形式存在。——它可以是士兵,可以是民工;也可以是虚拟的一堵墙、一场风雪、一顶帐篷抑或是一片望无际涯的沼泽草原;——这种角色、景物的虚化式处理方法,同样是受到了古典戏剧表演方式的濡染,既减少了现实中人和物的出现,又扩充了舞台时空的表现领域,丝毫不减弱舞台的艺术效果,反道是增添了生活内涵和审美意趣。

剧中的7个角色,或多或少地合并了几个同类型的生活原型,只有事件中的领军人物慕生忠除外,他所说的话,他所做的事,只有60年前这个威名显赫的筑路将军所独有。慕生忠的性格特征和历史形象,十分符合古典戏剧中英雄形象塑造的基本要求,同时,他情绪的多层面和经历的传奇性、丰富性,又为这个人物增添了立体而多维的时代感。

酒,是他一生须臾不可少的东西,是他刚烈忠勇的性情和大西北苍凉苦寂生活的伴生物。剧中驼队进藏任务完成后的庆功宴上,慕生忠以三杯酒“问战友——问自己——问齐工”的唱段,唱出了“为人民谋幸福牢记心间”、“天路并非白日梦”、“一言为定行军令”的嗟叹。这里酒已不再仅仅是酒,而是随着这位筑路将军情绪的发展,让观众触摸到的主人公的思忖、考量,最终下定决心的思维流经。彰显出了开国少将鲜明的个性,同时,也推动了故事的发展。

修路的决心下定以后,他下令捆绑了不想留下修路、行为鲁莽的驼工小韩;在劝导大家时,他狡黠地央求驼工们为他开垦出了27亩菜地,随后又以“你们打了这么个大胜仗,人人不见病与伤”为由,打消了大家“在高原做重体力劳动身体吃不消”的顾虑,用牺牲了的同志的遗愿和为国家干一件大事的理想,去循循善诱大家,充分体现出了他作为职业军人“责任比天大、命令如山倒”的天性和作为工程指挥谋划者的智慧与谋略,一个意志坚定、有情有义、聪慧睿智、血肉丰满的艺术形象腾挪活跃在了舞台的中央。

齐郁清,是作者合并了原国民党起义的少将师长齐天然和旧政府留用工程师邓郁清的原型。他们都是青藏线修筑的功臣,在修筑青藏线的过程中也都和慕生忠的意见或多或少的发生过相左。但,他们一个修筑了至今仍是青海一绝的“万丈盐桥”;一个曾架起过青藏线上的第一座桥梁——天涯桥,是2000里青藏线建设中的唯一的一名工程师。——他们都是青藏线建设的脊梁。剧中,齐郁清代表着从另一个营垒里走来的军人,他们带着悔恨以献祭奠般的真诚投入到了青藏线的建设之中。勘路线、校施工,和驼工们一起在生命禁区里挥汗如雨,以自己的知识和能力弥补着过去岁月对人民的亏欠。面对青藏线建设这一民族共同大业时,齐郁清和慕生忠定下了生死盟约;在西大滩改线问题上他勇敢地坚持己见;当工程进入到最艰难的时期,慕生忠在铁镐上刻上了“慕生忠之墓”,并说道:我在党旗前宣过誓,终身为人民谋幸福,为了天路,就是死,也要头朝向拉萨!齐郁清随即紧跟道:对,我齐郁清一路相随。绝不后退!这时舞台上出现的是慕生忠、齐郁清和战士、民工们一起,在《国际歌》的歌声中紧紧相拥,——这仿佛在告诉人们:这两个原本分属于不同阶级的军人,为着同一目标将信念与意志结合在了一起,是中华民族的同一血脉,使他们肝胆相照、骨肉相连。

驼工小韩,是新编现代京剧《七个月零四天》中最为有亮点的人物设计。古典戏剧中刻意寻求的是英雄人物的完美塑造,而在该剧中作者却用了较大的笔墨着落在了这样一个普通的民工的身上。小韩是1200名筑路驼工的鲜明代表,他们身上既有着淳朴善良、吃苦耐劳的本性,又有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小富即安农民文化心态。他虽发出过:“多年后,人们还会不会记得我们?还会不会知道我们是谁?”的诘问,但最终在慕生忠、齐郁清等革命者的精神感召下深明大义,明晓了 “以大事为先、以大局为重”的道理。他的死,意味深长,也最能叩动人心。一个普普通通的生命自觉自愿地献身在了他未必能完全知晓其伟大意义的工程中。在崇高的使命里,一介平民激发出了我们古老民族久远传统中的那种英雄主义精神。

至于藏族向导丹增、老阿妈的形象设计,以及他们在不同海拔高程施工过程中的戏份,也向人们说明了青藏线是一条汉藏军民共同开垦出的团结路,这条祖辈期盼、荫及子孙的幸福路,同样也流淌着藏族同胞的汗水和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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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反映,新编现代京剧《七个月零四天》看完以后,总有一种视觉的冲击震撼着心灵。应该说这种震撼和冲击,是新颖的导演手法、富有张力的现代舞美、出新的京剧和交响乐组合、转换流畅的戏剧空间等共同在艺术上呈现出的突破与创新。

在《七个月零四天》里,观众不仅能欣赏到传统京剧的手眼身法、唱念做打,还能见到揉和了藏族锅庄、弦子等民族舞蹈的宏大热烈场面;不仅能欣赏国内著名京剧演员扮演的慕生忠那高亢、明亮、华丽的西皮唱腔以及齐郁情扮演者那沉稳、凝重、舒缓的二黄唱段,还能聆听到唱诵班以歌剧形式唱咏出的慕生忠在高原时的诗歌佳作;既能听到京胡、锣镲、单皮鼓这些传统的器乐奏出的原汁原味的京剧曲调,又能欣赏到西洋乐器演奏出的以藏族弦子、拉伊和青海“花儿”为音乐元素的交响组合。这多层次、立体、多声部的音乐形式的有机结合,既不失“国戏”的端庄大气,又富有着浓郁的地域色彩,同样是听觉上的一次巨大享受。

该剧中的舞美设计和灯光运用是观众们最为赏识、也是议论最多的地方。舞台不是荧屏,戏剧也不同于电影。舞台艺术的时空表现有着它与生俱来的规范和法则。因此,法国古典戏剧中舞美单纯、抽象、服饰华丽的传统,成了数百年来各国戏剧艺术家实践的经典。而我国古代戏剧的舞台设计则更加注重虚拟、形似和象征意义的运用。现代京剧《七个月零四天》正是将这两者结合了起来,创新出了美轮美奂、流转自如的戏剧空间。白绫绸锦是贯穿全剧的一个舞美象征物。它从舞台的上方流泻而下,结合灯光的色彩运用,在演员的手中,时而转换成了冷寂凛冽的雪峰;时而变成了牛羊欢腾的草原;时而又营造出了牛粪火暖的帐篷;时而又模拟出了天路的峻拔和高耸。或象征、或拟人、或状物,将一种线条的美感涂抹上了情绪的氛围,既抽象又深含意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受。

艺术手段的大胆创新,源于这出新编现代京剧在艺术手段上的大胆的融合。在这部京剧的筹划与制作中,青海演艺公司大胆而富有魄力的邀请到了国内艺术和戏剧界的各路精英。以国内著名的诗人来担任编剧,以享誉军中舞蹈编导担纲导演,还特邀作品颇丰的京剧作曲家、资深的舞美灯光设计和国内知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与青海当地的青年演员共同联袂演绎。这就使该剧在遵循戏曲艺术规律的基础上,更多地体现出了跨界与融合的魅力,取得了骄人的成功。

责任编辑:潘攀校对:叶其英最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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