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生：“九一八”事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4）

    二、从“九一八”事变到偷袭珍珠港是个连续的侵略时间表

第二点，判断是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起源和起点，第二个重要条件是这个战争与后来的世界大战是不是具有连续性，这场战争如果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来的其它战争是割断的，缺乏连续性的，那只能够认为它是一场孤立的、局部的战争，不能够认为是具有第二次世界大战起源性质的战争，只有这场战争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其它战争在时间上是相对可以连在一起的，在性质上有关联，相互有影响，这个战争才可以定性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源或者是起点。

从这个角度来看，“九一八”事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其它地区大规模的战争在时间上是紧密相连的。我们看一看“九一八”事变爆发以后，日本军队首先攻克中国东北最大的城市沈阳，接着，日军挥师北上，进攻吉林、黑龙江，然后又南下，到1932年，几乎占领了中国东北三个省的大部分地区。可以说，中国东北到了1932年，基本是在日本的控制之下的，但是它并没有能够完全占领东北，为什么呢？它只是控制了主要的大城市、主要的交通线。东北地区幅员非常广阔，在广大的农村已经开始兴起了中国东北义勇军、自卫军等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自发的抵抗组织。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还不能说日本完全掌控、占领了东北，我们只能说，到1932年的时候，日本掌控了中国东北的主要地区。紧接着，日本派关东军越过山海关向长城一线渗入。虽然在时间上我们看着有一些间断，但是实际上，在整个日军侵略的过程中，都没有间断，它的进军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即使稍有间歇，那也都是极其短暂的。到1933年1月的时候，日军占领山海关，接着向华北地区大规模侵入，向华北地区的侵略遇到了中国政府的大规模阻击，出现了长城抗战。中国中央政府军队在长城一线集结，抵抗日本的侵略，持续半年左右的时间。长城抗战结束以后，中国政府军的抵抗遇挫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战争了呢？也不是。政府军的抵抗虽然失败了，但是，中国的义勇军，中国的爱国志士、爱国将领，他们自发地组织起一些武装，又坚持在长城进行抗战。吉鸿昌、方振武、孙永勤等人所领导的地方武装力量在河北长城一带进行了一到两年的抵抗。到1935年6月，《何梅协定》签订以后，日本军队深入渗透到了中国人口、驻军稠密的华北地区，不断和中国军队发生摩擦。到1937年7月7日的时候就爆发了卢沟桥事变。实际上，卢沟桥事变爆发之前，类似于这样的中日两国之间的摩擦已经非常之多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实际上，日本军队对中国腹地的侵略从来没有止歇，而是在不断深入、不断渗透、不断挑起事端，以便扩大它的地盘。其中，《何梅协定》也是通过外交的手段为它的军事扩张铺垫道路，因为，它要求中国国民党的党部、中国中央政府的军队都要从华北地区退出，为什么要求中央政府的军队和国民党党部都从华北地区退出啊？因为在这个地方，中央政府的军队成了遏制日本继续渗透、遏制日本军队扩张的有力的军事力量。同样，国民党的各级党部也成了进行抗日鼓动和宣传制止日本侵略的政治力量。所以，日本想首先把这样的政治力量和军事力量清除，便于它的军队继续在华北地区进行扩张。

当时，蒋介石政府执行了一种不抵抗、不摩擦的政策。当然，也不能够说蒋介石及其当时的中央政府不爱国，主要是他们在认识思想上有问题。他们认为，一旦和日军进行正面交手，必然要失败，而一旦要失败的话，中国就万劫不复了，就彻底失败了，就永远不可能再有崛起的希望了。所以说，无论如何要忍耐下去，等待世界局势的变化。但是，这样的不抵抗政策导致了什么样的结局呢？导致了日本军队越来越肆无忌惮地在中国华北地区制造摩擦事件，其中，卢沟桥事变就是非常典型的摩擦事件。日本就利用该摩擦事件开始了对中国大规模的侵略战争。在卢沟桥事变爆发以后，日本侵略军马上调集力量，日本政府从国内调来援军，在1937年7月29日就占领了中国华北地区的大城市天津，1937年7月31日占领了北平。紧接着，日本军队大规模南下，1937年12月13日攻克了当时中国的首都南京，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南京大屠杀这样尽人皆知的、罪恶的、悲惨的事件。1938年10月22日，日本侵略军占领了广州，1938年10月26日攻克武汉，1939年2月10日进攻海南，1941年4月20日攻占宁波。至此，日军侵略军基本上占领了中国东部、南部最富庶的地区，致使日本有条件在1941年7月底进军并且占领越南南部地区，并于1941年12月8日，偷袭美国珍珠港，同时大规模进军菲律宾、马来西亚，以及中国香港、泰国、缅甸等地。

为什么要举上面这么多日军攻占各地的例子呢？从日军进攻的时间和节奏上来看，从“九一八”事变侵略中国东北开始，日本侵略军的脚步就没有停止，尤其是在征服大半个中国以后就发动了太平洋战争和侵略东南亚的战争，致使这些战争成为一个连续的时间表，中间没有大的停息。因此，我们可以看到，从“九一八”到偷袭珍珠港，日本的侵略战争在时间上没有间断，而是一直在连续地进行。既然“九一八”事变是日本世界性侵略的开始，为什么不能把日军最初发动的侵略战争——“九一八”事变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呢？而且，要把中间的阶段性进攻和侵略，比如说，卢沟桥事变或者偷袭珍珠港，为什么要以这些中间的阶段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呢？当然，德国军队在1939年9月1日侵略波兰，这段时间也在“九一八”事变和偷袭珍珠港这段时间中，又怎么能够算作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呢？尤其，我们可以看到，德国进攻波兰充其量只能算作是欧洲战争的开始。但是，如果以欧洲中心史观来看待这个问题的话，日本对中国和亚太国家的侵略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德国侵略波兰的战争就想当然地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点。但是，很显然，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连续性，从国家侵略扩张的连续性，我们可以看到这种侵略扩张最初就是从“九一八”开始的。日本从“九一八”侵略中国东北，到侵略华北，到侵略华中、华南，乃至于侵略东南亚、发动太平洋战争，这是一连串的、没有止歇的侵略战争的脚步，在时间上具有连续性。那这个时间连续性的起点从哪里算起呢？就是“九一八”。所以，你既然可以认为后面的，比如说卢沟桥事变、珍珠港事件是世界大战的一部分，那这个世界大战的起点又在什么地方呢？我们只能向前追溯，就是“九一八”事变。这是第二个理据，就是从“九一八”事变开始，日本侵略战争的脚步就没有停歇，一直延续到偷袭珍珠港，倒过来说，“九一八”事变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