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国模式面临的挑战
正是由于历史传承与现实的革新,中国共产党在全球化这一人类复杂多变的新时代背景下,脱颖而出,成功地带领中国再度崛起。然而,崛起后的中国,面临的挑战依然巨大,甚至由于中国在世界全新的地位,面临的挑战更为复杂和艰巨。
首先,中国需要尽快地把理论创新和总结变成凝聚人心的精神力量。这种理论创新不仅要跳出西方的话语体系,还要达到在国内外具有凝聚力、吸引力和说服力的效果。更重要的是,能够塑造国人的精神和信念,使得社会主流对中国模式尤其是制度模式、权威和秩序发自内心的自觉认可和服从。只有这样,才能一方面回击西方在意识形态方面的挑战,另一方面增强中国模式的说服力、权威性。
其次,预计到2020年,按汇率法计算,中国将成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重新恢复中国在历史上的经济地位。但时代毕竟不同了,过去中国对外传统是“王者不治夷狄”,可以完全不关心外部世界。但在全球化的今天,中国不仅仅要治理好一个超大规模的国家,还要处理同样非常复杂的外部世界。从近代以来的历史来看,大国如果处理不好外部事务,其后果要么是崛起失败,要么是国家由盛转衰甚至丧失或部分丧失其在全球的地位。现在中国面临的东海、南海复杂局面,可以说是世界对中国的考验。如果说过去仅仅解决好内部问题就能实现长治久安和繁荣富强,但在当今时代,还必须介入风险很高的外部世界。
第三,改革开放30多年是中国近代以来最为稳定、发展最为迅速的历史时期。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经济保持了高速增长。但随着中国经济规模的日益庞大,如此高的增长速度显然无法持续。另外,只要是市场经济,就无法避免经济的起伏波动甚至经济危机。未来对中国共产党的考验将是,当经济持续低速增长甚至出现一定程度的经济危机时,中国共产党将如何有效的应对。
2008年的经济危机,虽然也冲击了西方社会,西方主要国家如英国、美国也出现了较大规模的社会运动甚至骚乱,但仍然整体上保持了稳定,没有出现阿拉伯之春这样的全局性动荡。西方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一是尚有较充足的资源和财富积累能够保证民众的基本生活水平,二是通过政党轮替,转移民怨。再加上西方这套制度还拥有话语权,社会上的不满不会转向制度本身。
应该说,随着中国的发展和社会保障体系的建立、健全以及贫富差距的缩小,再加上中华文明上自国家下自百姓注重储蓄和量入为出的传统,在经济增长发生波动期间,中国也会如同西方一样拥有足够的积累来应对。而且那个时候中国也已经成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制度的正当性谁也无法再质疑。但中国是否就能够足以应对类似于2008年的大危机,确实值得今天的中国共产党未雨绸缪。中国由于不能移植西方的政治制度,就需要通过制度创新和发展来应对未来的类似挑战。
最后,还要提及西方的视角。西方从自己的历史经验和理论观念出发,认为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最终将形成一个中产阶级。中产阶级一方面追求稳定,另一方面也追求政治参与。西方路径演变的结果是普选民主,而且整个演变过程充满了血腥与混乱,充满极高的风险,代价也极为高昂。它们认为中国也将再度演绎这一进程。只是由于中国幅员辽阔、民族众多和国情复杂,其风险要远远大于正常国家,因此中国将在这一过程以政治动荡的方式硬着陆。比如哥伦比亚大学著名汉学家黎安友以及跻身“全球100位顶尖思想家行列”、时代杂志自由撰稿人扎卡利亚就持这种立场。由此,它们把这种转变视为中国未来最大的挑战。
当然,西方世界的规律未必就能放之四海,就是西方内部自身,在许多方面也有不同的发展结果。比如,同属基督教文明,欧洲经济越发展,社会就越世俗化。但这个规律在美国就变成了例外。更不用说没有宗教传统的中华文明了。然而,中国从“预则立,不预则废”的角度,仍需研究西方的规律和建言,至少要考虑假如这种现象出现,中国如何在体制中容纳民众的政治参与诉求。
在今天的时代,中国要真正成功崛起,就不得不直视这些挑战。如果说西方的智慧是理性思辨,东方的智慧则是体现在超强的生存能力和务实主义。我们也相信,一个以五千年文化为底蕴的中国,一定会给出一个不同于西方的、更加优越的解决答案。
(作者:旅法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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