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外一个方面,西部地区的城市看到东部城市的改革红利,肯定也想着办法去发展工业。沿袭东部发展模式的西部发展,显然只会让污染的面积越来越大。原来我们讲珠三角、长三角、京津冀,现在讲成渝地区、关中地区和东北地区,四川本身就是个盆地,新疆乌鲁木齐是天山盆地,兰州地区有兰州盆地,污染几乎已经连成一片了。
《瞭望东方周刊》按照你的说法,有关目前提出的一些指标,比如5年要下降25%等等,似乎过于乐观了?
王跃思:是这样,因为没有足够认识到我国目前环境污染的严重性和治理的困难性。事实上,都没有说明2012年的数字是多少,没有明确的基线值,怎么衡量下降25%是个多大的数字?如果强制下降,反弹就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监测数据质疑报告数据
《瞭望东方周刊》:通常说,中国目前的大气污染和我们所处的发展阶段有关,你如何看这个说法?
王跃思:原来我们没有发生大面积的雾霾天气,是因为我们没有那么多污染物。而现在显然是多了。比如说,高铁速度快,但是动力是什么?是电,电是哪里来的呢,大部分是煤炭发电。我们经济发展速度快,从2003年,我们国家的燃煤数量成倍增加,现在每年煤炭需求量达到35亿到36亿吨,占全球燃煤量的50%。
这似乎是说煤炭造成了污染,那么是不是我们可以不烧煤?可以煤改气?但气从哪里来?我们国家没有那么多的天然气储量,得从国外进口。没有足够的气烧,回头还得烧煤。
事实上,煤炭不是不能烧,但是要脱硫、脱硝、除尘,如果这点不加以控制,那么我们国家的污染物肯定少不了。我们需要执行一个比发达国家更加严格的标准,因为我们烧的煤比他们多的多,对煤的依赖比他们更强。烧煤不仅提高标准,更重要的是要监管到位。
但也有一个问题,我们原来也烧煤,为何没有这样?第一我们原来烧煤的数量没有现在这么多,另外原来我们只烧煤,很少烧气和油,烧煤产生二氧化硫,油气燃烧产生氮氧化物,再加上我国固有的扬尘污染,三者相互结合作用会产生更多的“二次污染”,都结合在一起就成为了目前的复合污染。英国出现煤炭污染的时候,他们首先处理掉了,后来才发展到汽车的污染,但是这时,他们的煤炭污染问题已经解决了。
我们的烧煤问题,从很早开始了脱硫,结果直到“十一五”期间才见了一些成效。但是到了“十二五”,虽然脱硫量确实增加了,但是燃煤的数量以更快的速度上升,总体来看,实际排放的硫也比原来减少不多。现在各个地方报告的脱硫脱硝除尘数据都很光鲜,但是大气监测数据却显示出硫酸盐、硝酸盐和铵盐都在增加。从大气的直接监测数据看,一些地方的光鲜数据就值得我们怀疑。
现在的问题是,高层已经高度重视,关键是我们的地方政府,以及大型国有企业怎么做、怎么配合国家。具体的天气过程、污染的形成机理、甚至污染物的来源,现在都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公民意识的提高,地方政府的治污举措,大型国有企业和中小型企业的脱污行动,这才是最重要的。(记者 葛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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