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媒体分析认为,“减刑寻租链中,犯人与家属只要向监狱干部、干警行贿,从呈报、审批到裁定,各个环节都会有人照应。这条利益链甚至沿着减刑、假释、保外就医的办理程序,一直延伸到这些程序的终端——法官。”
毫无疑问,金钱和利益是带动这条利益链的唯一推进剂。
资料显示,2000年到2008年,刘万清就这样东一搂西一耙,大小兼收,被湖南省纪委调查确认收受贿赂1100万元,其中查证核实近600万元。
鉴于他往日的政绩和威严,在他出事后很长一段时间,系统内仍习惯称他为刘厅长或刘局长。然而,随着案情的日渐明晰,他的另一面逐渐浮出水面,一个贪婪腐化者的面目开始原形毕露,人们此时才开始渐渐改口,直呼其名“刘万清”。
履历有污点的改革强人
如今在某看守所熬日子的刘万清曾经是湖南省监狱系统的改革风云人物,当地一些媒体、网站宣传的改革典型。
刘万清,1954年2月出生,湖南省常德市鼎城区人。他的仕途起步于老家基层,当过乡干部,后任常德县委办公室主任、县委副书记,后又担任常德市津市市长、市委书记。
1995年6月,刘万清任常德市政法委书记,从此开始了长达14年的政法生涯。2000年,他出任湖南省监狱管理局书记、政委。2001年10月,他书记、局长一肩挑,人、财、物一手抓。2002年,他开始兼任湖南省司法厅党组成员、副厅长,直至2008年5月改任省委政法委巡视员。在湖南监狱系统一把手位置上,一共当政8年。
据湖南监狱系统内部人士称,刘万清在基层工作时,曾出过经济问题。为此,在省监狱管理局履新的干部见面会上,他开诚布公地坦白:“我是在经济上摔过跤的,我会清正廉洁。”这一表态,给整个系统的干部留下了深刻印象。
刘就任时,湖南省监狱系统正面临重重困难,财政投入严重不足引发的经费困境,影响到方方面面:狱警收入低,人心不稳;因需要犯人的生产收入补贴监狱,生产经营成为主要的狱政,管教只能弱化;监狱设施老旧凋敝,漏洞重重;监狱企业日趋衰败,难以为继。
积弊之下,产生了极端案例。自1998年5月始,湖南邵东监狱二监区将方便犯人夫妻团聚的“特殊接待室”交由管教股实行“承包”,并引入了卖淫女为罪犯提供性服务。此事曝光后,震动了当时的中央领导,但也折射出当时监狱经济压力下的畸形突围。
刘万清上任后,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没有生气的摊子。2007年,湖南省监狱系统有29个单位,其中省直单位22个,市州监狱7个,在职警察1.27万人,在职工人9000多人,离退休人员8000多人,年均押犯6.5万人次——全国排名前四位。
一上任,刘就处在一个非常宏观的改革背景下——监企分离。长期以来,我国都是以监狱组织服刑人员生产、自筹经费作为重要的经费来源,由此造成全国数百所监狱大多兼有企业的职能,但这一模式与“国家办监狱”这一国际通行做法相悖,也不利于监狱的正常管教,给狱警及监狱干部带来了沉重的经济压力。
在监狱办企业的模式下,监狱长往往就是监狱企业的老总,既要管犯人,又要管企业,企业管不好,监狱员工的工资就没法保障。
2000年后,司法部提出“全额保障、监企分开、收支分开、规范运行”的监狱体制改革目标,并于2002年在辽宁等8个省(直辖市、自治区)启动改革试点工作。2004年,这一改革扩大到了包括湖南在内的14个省(直辖市、自治区)。
把硕士论文主题定为“国有资产管理体制改革研究”的刘万清,在企业改制方面颇有才干。他在2001年即推行省直监狱企业的破产改制,以甩掉历史包袱,这一做法当年就取得了成效,全省监狱系统长达11年的亏损局面得以扭转,并在此后以每年不低于15%的速度增长。但内部人士评价,这次改革思路是对的,囿于当时的历史条件,总体并不算太成功。
2005年6月,刘又进一步推动监狱企业的改革,成立湖南万安达公司,让全省监狱系统内的26家企业统一改制为集团全资子公司,刘亲任董事长。
这次改革的目的,在于将监狱与监狱企业剥离,实现机构、职能、人员、资产、财务的分开。从此,监狱履行职能的经费由财政全额保障,全系统财政经费从2004年改革之初的5.6亿元,增加到2007年的8亿元。从此,“狱警有了‘皇粮’,囚犯有了‘囚粮’,监狱最重要的两块得到了保障”。
改革后,监狱企业的利润不像改制前那样由监狱长“左口袋”掏到“右口袋”,直接拿来补贴监狱,而是得上缴集团公司,由集团公司与省监狱管理局结算,省监狱管理局再与下属监狱进行结算。从此,事权归监狱,财权交到了上面。
但这一改革也留下了制度漏洞,即为刘万清的权力寻租提供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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