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大部制给地方放权
记者:在您看来,如何理顺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国家和社会的关系?
党国英:现在地方政府怨气太重,管理也存在一定问题,所以要着手解决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包括土地等重大的要素,在我看来都是分工不明确。十八大强调要依法治国,要建立法制社会。首先就是要规范中央和地方各级政府之间的关系,就是要法制化,不能太随意。下一步中央或可尝试搞机构改革,进一步推动大部制,逐步放权,给地方放权。但有的省份太大,又会产生新的问题。有一个办法就是增加新的区域规划,比如说深圳和东莞合并尝试直辖。通过中央和地方的关系调整,多增加行政区,把地方势力减弱,减弱以后就可以大胆放权,就不存在朱镕基为了税收问题亲自跑广东。
国家和社会的关系主要是搞民主。我赞成中央这方面的部署,要渐进。比如从党内民主开始,但我不同意从基层民主开始,我倒觉得可以从中央开始。党内民主可以从下到上,但全社会的民主要从上至下。为了着手降低政治改革的风险,要把权力还给社会,还给老百姓,公共机构要放权。
要保护耕地也要城市化
记者:您之前谈土地改革称,可以不要集体经济但要集体产权。现在成都开始尝试确权,下一步是流转的问题,您认为土地改革应该如何推进?
党国英:2008年中央提出土地改革的框架是“产权明晰,用途管制,节约集约,严格管理”,这个方向是对的。主要是前面八个字,“明确产权,用途管理”。实际上说的是两个方面:第一,要搞产权改革。实际上产权改革简单说不该搞公有制的地方,要把公有制做虚,这就是我说的农村领域要集体产权不要集体经济。集体产权这个东西古代就有,一个社区的道路是集体的,那会儿不叫集体的,但起码是共有的。但是,经济领域就不要搞集体所有制。第二,全国要改进国土资源配置。要优化国土资源配置,耕地保护也就成了问题。我们既要保护耕地,又要促进城市化,而且还要让全国人民住的更好,房价也要下跌。耕地保护我主张要设立农业保护区,农业保护区中不准搞非农产业,已经搞的逐步退。这样以来,是不是就没有土地搞城市建设,没有土地改善住房。问题不是这样,实际上现有的城市土地利用效率不高。譬如北京的郊区土地,各种有关系的企业,以及政府事业单位圈地都是有山有水的。公地挤压私地,挤压老百姓住宅建设用地,这是全国性的问题。
记者:明确宣布不搞土地公有制,意识形态就有一系列的麻烦,怎么样回避这个问题?
党国英:回避的办法就是承保权给永久化,永久化就是自己的。在微观层次,主要还是要推动明晰产权。所谓做虚所有权,做实使用权,阻力在地方。地方觉得把使用权、承保权永久化后,将来征地比较麻烦。因为,地方廉价获得农民土地困难就大了。但是,中央的改革就是要达到这个目的,就是不让地方随便能剥夺农民土地。
回到公共领域,具体讲是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用途管理就是要解决规划的问题,解决用途的农地不能乱转用。这实际上牵扯规划领土性问题,因为过去规划没有法律效力。我提出规划要解决法制化的问题,而法制化要成立的话,必须解决民主化的问题,你不能由市长书记定规划。现实情况是,换一个领导规划就变。一定要解决规划的法制化,规划要变成地方法规。
全国150亿亩的土地,50亿亩适合人类居住,我们就拿出20亿亩来做农业保护区,剩下30亿亩去掉河流、公共道路用地。按照官方数据城市占的1亿亩都不到,我们可以通过一系列措施,特别农村建设用地置换,通过增减挂钩,通过新农村建设,通过有序自愿前提之下撤并村庄,完全可以解决城市居民住宅用地的供应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了房价就下去了。这样中国老百姓住房水平就提高了,中国就真正变成有中产阶级的国家。我常说,中产阶级不是住在楼房里的。发达国家穷人住楼房,中产阶级住的独栋房子。
所以,国土要进行大的优化配置,一定要以人为本。以人为本的前提之下,制定与中国中产阶级成长相关的土地利用战略,既保护农地,又增加住宅用地的供应。我们不是没有土地,而是根本有些土地管住不让放,有些无序的圈地在我们看来就是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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