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宏存：文化创新：建成小康社会力量源泉（4）

第二，实现制度创新新思考

一是尊重个人和人民文化创造主体地位。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理念问题。政府在文化发展中到底应该扮演什么角色？建国以来我们政府是全能政府，老百姓想看什么，政府生产什么。现在朝鲜还是这样，安排好再打草稿，全是主题先行。十八大报告在这一点比以前提的重，把它放在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第一点：“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关键是增强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这里，对文化创造活力的尊重被放在更高的高度。文化创造更多的是自然而然生成的过程，只有对个人文化创造的尊重，给他更完全的自由，才能够推动文化发展。十八大报告更加尊重文化创造的特点，文化是一个积淀的过程，我们不能靠搞工程的方式来搞文化工作。我们现在有很多文化工程，对文化自身的理解也很狭隘。文化创造、文化建设和发展不能靠强力行政力量来推动。这应该是未来政府要更加捆住自己手脚的地方。怎么体现呢？十八大报告指出，“让一切文化创造源泉充分涌流，开创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持续迸发。”作为一个从事文化工作的人，我觉得很受鼓舞。未来我们要开动脑筋去保证创造活力。我在写“十二五文化产业发展倍增计划”的时候提出尊重两个规律，首先尊重文化自身发展规律，再尊重经济发展的规律。不要从效益角度强调经济效益、社会效益，从根本上对文化尊重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二是文化管理要从政府引导走向社会治理转变。

文化公益事业、公共事业、公共服务要更加尊重群众的自我管理、自我创造、自我完善、自我教育，以这种方式来实现管理。政府在文化创造过程中，不要老下指示、做强调。政府要不要扶植？太需要了。文化经济发展当中，很多场合有人讲文化经济应该遵守市场经济规律，更多应该让它去市场中。也不是这样，我们要通过政策制定来扶持弱小产业，引导发展，这是政府应该做的，政府还是要引导。这个引导要逐渐走向社会自理。政府、个人、各种社会组织之间形成共赢。

怎样从政府引导走向社会治理？一，民间力量自组织作用。在强势的政府和弱势的社会之间，我们要更多地动用民间力量来繁荣发展文化。这是一个大问题，包含个人、企业、组织。在建国之前，中国社会存在着这样一个群体，他们从事文化的延续性的自我发展传承。遗憾的是，建国之后这个群体没有了，今天我们要补上。如果现在还都是单个的个人，没有一个中间阶层，这个中间阶层就是社会的力量，它往往在社会文化传承当中起中间作用。过去中国社会的官学很少，主要是民间力量的，恰恰是民间力量自身的教育创造发展起到决定性作用。所以我们今天应该建设培育更多的社团。如果不放心，政府也可以先主导培育文化类型社团，然后进一步向社会社团和制度性转变，光靠文联、作协是不行的。我们要培育更多的组织和个人来做这个工作。二，根据各国公共服务改革的趋势就是适度社会化，不能政府包揽，文化建设更是如此，社会化是一个方向。三，形成政府、企业、社会组织、个人“共治”局面。我国现在关于网络管理也是这样，形成“共治”，由过去纯粹强势管理转变成今天的治理。我们这些年文化体制改革有这样的成就，更多地是存量保持情况下寻求增量发展，放松管制才带来今天的成绩。

三是文化产业发展要更加尊重文化与经济的规律。

科学发展就是对文化规律的尊重。比如有一段时间文化产业园区名实不符，以文化之名行房地产开发之实，管理形态过于单一，政府一家独大……这恰恰是我们违背文化自身发展的规律而造成的。沿着过去工业经济发展规律来发展文化经济，就是没有很好落实科学发展观。落实科学发展观你就得尊重文化发展规律，不是领导一高兴一批示就搞文化园区，不能靠大跃进的发展模式来实现的文化产业发展。

四是构建有利于文化发展的新机制。

十八大报告特别强调制度建设和新机制创立、管理方式的变化。所有制度的建立都离不开文化的催生催化和激进。现在从全世界来看公共服务改革的趋势，要做得好，有绩效，就要靠适度的市场化来推进。特别是在公共文化服务实现过程中可能很多方面值得我们去思考。

五是制度创新。

我们要在制度创新上下工夫。一要完善支持文化发展的财政、税收、金融等政策，使我们的文化政策体系更加完善。二要完善社会捐赠制度。现在在广东进行试点，深圳市有一万多家不同类型社会组织，做了很多关于慈善、教育、公益等公共服务方面的工作，未来是个方向。文化能够真正有发展的力量和载体，这取决于我们对各种民间组织的完善。很多制度不接续，所以捐赠制度迟迟不能建立起来。必须拓宽公益性文化事业活动融资渠道，改变政府包办公益性文化事业的局面。我们还搞不清楚政府和社会、政府和企业、政府管理和市场调节之间的边界。政府工作某些方面一旦越界，挤出效应就会出现。现在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我们可以跟美国做比较，美国演艺机构的资金来源，政府才占到5.8%，自己创收占一部分，接近30%，其他的都是来自于社会。三要引入营利与非营利组织概念。现在上海在探索。这一点还和现在事业单位改革结合起来。我们对一些公益性的机构要怎么管理？比如说博物馆。现在博物馆完全是政府拨款，博物馆自身运营，有了充足的资金保障，但从绩效角度考虑与国外相差很大，藏品、研究、展览、服务提供的差距是值得我们反思的。四要引入“一臂之距”理念。在公共文化服务中更好地可以借鉴这个理念，比如说理事会机制、基金管理机制，调动社会力量共同从事机构管理和文化创造。意大利博物馆管理完全是民间的。我觉得在目前政策允许下，为了绩效应该大胆尝试，看看别人怎么做的。

六是在文化内容管理体制创新。

更加依法管理文化。我们现在法规太少了，远远不够，将来我们可以出台地方性法规来充实。现在，国家从整体层面上的管理也是缺乏的。对此，我们至少可以探索。例如，在文化艺术消费中，我们不叫分级制，因为分级制很敏感。这实际上有一个认识误区。我到西单图书大厦经常看到很多年轻妈妈带着孩子买《蜡笔小新》，我一定会提醒妈妈这不适合孩子看，在日本这是成人卡通，好多内容不适合孩子看。但是有时大人看小孩也就看，这就是误导，起码要有提示。我们从事相关工作的机构是否让这种管理更加精细化，如果不叫分级制，我们能不能有分类。

七是观念创新。

典型莫过于文化属性的创新。十五届五中全会给文化产业合法性地位，但现在我们好多理念似是而非。比如说经济大发展必然带来文化大繁荣。这些年来我们经济发展了，GDP翻了几十倍，但我们的文化创造呢，整体来讲这些年文化精品不是多了，而是很少。我们主流作品《复兴之路》等在市场上效益是有问题的。当年拍《鸦片战争》赔了三千万，元我们从专项经费里堵了三千万元的窟窿。现在专项补助还存在。去年的电影《辛亥革命》，由长春电影集团和上海电影集团一起合作，加上一些民间机构，把版权卖给了一百个国家，可见主流电影也是赚钱的。这就是机制不同导致不同结果。所以，经济繁荣和文化繁荣根本没有必然联系。

另外，“越是民族得就越是世界的”，这句话是有问题的，封闭的年代可能会是这样。现在时代发展了，这句话就不合适了。有人专门研究过韩国电视剧和日本动画片，日本动画片那些漂亮的女孩绝对不是日本女孩，绝对是国际型的，因为日本女孩坐榻榻米一定体型不是那么漂亮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有国际语言。

八是文化发展思路创新。崇尚多元恐怕是我们进行文化发展思路创新很重要的一点。我们强调文化领域，只强调国家精神而忽略了文化的多样性问题。虽然今天我在前半部分讲的是国家精神建立过程中内容的逐渐演化变迁，但同时在具体文化发展中我们要更加崇尚多元。今天我们处在转型期，是一个更加多元的社会。

最后，我用全世界非常有名的皮尤研究中心的公众满意度调查来结束今天关于十八大报告的体会，2005年和2010年皮尤研究中心对17个国家做了调查，每一次中国都是排在第一，2005年中国老百姓满意度为72%，美国为39，法国为29；2010年中国为87%，美国30%，美国26%。可见，在现在中国转型条件下，不管怎么样，老百姓对未来一个是充满了期待，整体满意度也比过去要高。我们在这种背景下更应该深化改革，在文化领域要更加自由开放、改变思路，进行体制机制创新来推动文化的发展。同时，通过这种方式来落实十八大报告的核心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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