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荃:湘军悍将与性情儒臣
曾氏兄弟5人,除曾国藩文才武略,对于近代中国的影响深远外,九弟曾国荃的功名要高于其他3人,不仅对于清朝功不可没,对曾国藩的帮助也最大。他是曾家势力的重要组成分子。
曾国荃比曾国藩小13岁,生于道光四年(1824年)。16岁时,他跟随父亲到京师就学于曾国藩,深得兄长嘉许。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曾国荃离开京城回湖南。曾国荃才俊特出于兄弟几人之上,1847年曾国荃以府试第一的成绩进入县学,不久举优贡。他曾在山西为官,现在太原地区的许多晋商大院还留着曾国荃的墨宝,可见书法也应不错。但与大哥的内敛谨慎不同,曾国荃生性十分高傲骄横,倜傥不群,虽然也是饱读诗书,却没有修炼出曾国藩的气质来。虽然说起来他也是儒臣,但表现出来的更多是一个凶悍的武人,这当然与他主要作为湘军悍将的出场有关。
和曾国藩一样,曾国荃也是被历史大势成就和塑造的人物,近代跌宕起伏的局势和湘军的崛起成就了他。曾国荃因成功镇压太平天国起义并夺得首功而扬名发达,但也因此受了一生的牵累。
曾国荃善于啃硬骨头,打硬仗。1856年,曾国藩率领的湘军在江西湖口惨败后,被太平军围困南昌周围的狭小地区,处境十分险恶。曾国荃为了救援其兄,与吉安知府黄冕劝捐募勇3000人,援救江西,连陷安福等地,进围吉安。太平军凭险死守,等待援兵,攻城非常困难。曾国荃等采取挖壕筑垒的战略,实行长围久困之策。以后攻安庆,陷天京,曾国荃都以挖壕围城取胜,因此落了个“曾铁桶”的外号。
曾国藩从吉安之役中,看到了九弟曾国荃倔强不屈的性格和带兵打仗的才能,认定他是个可以担当大任的人物。自此以后,曾国藩就把曾国荃率领的吉字营湘勇看作是自己的嫡系部队,处处予以照顾。曾国荃果然不负兄长的厚望,作战勇猛,攻无不克。
曾国荃所率湘军吉字部凶狠残忍,每攻下一城,曾国荃便命令放假三日,任凭兵勇烧杀抢掠奸淫,任凭兵勇烧杀抢夺。因此这支湘勇战斗力强,打起仗来都能奋不顾身,铤而走险,这个特点在后来围困安庆、攻陷天京时表现尤为明显。
安庆一战空前惨烈、残酷,超过了两军以往的任何一场战斗。一月内,仅在集贤关内外,太平军就死亡一万多人。湘军除在战场上杀戮外,又把投降和被俘的太平军集体屠杀,屠戮之惨状,连曾国荃自己都手脚瘫软,表示打完这一仗后他要回家做乡农了。安庆战役末期,曾国荃将安庆城围得像铁桶一般,太平军弹尽粮绝,依靠长江上的一些外国商船获取粮食。曾国荃于是扼守长江航道,遇到外国商船,就以高于太平军的价格收购粮食,彻底断绝太平军的供应。1861年9月5日,曾国荃用地道填埋炸药轰倒安庆北门城墙,湘军蜂拥而入,城内太平军由于饥饿,已拿不动刀枪,无力抵抗,主将叶芸来等16000余官兵投降。湘军占领安庆后,曾国荃竟然命令将投降的太平军分成100人一批,轮流去“领路费”,结果整整砍了一天一夜,才将投降的太平军杀完。从此,曾国荃也得了一个“曾剃头”的绰号。名声虽然坏极了,但扫除了进攻天京的最大障碍。清廷以曾国荃“智勇兼施”赏加布政使衔,赐黄马褂。
进攻天京的主攻任务自然落在了曾国荃的身上。急功近利的曾国荃在清军未按原计划出师前,就擅自率军急进,直逼天京城。曾国荃吉字部处于孤军深入的险境。曾国藩写信劝他暂时后退,稳扎稳打。曾国荃立功心切,拒绝退兵,还谢绝了李鸿章淮军和列强“常胜军”的援助。不幸江南瘟疫盛行,曾国荃军中也开始蔓延,元气大伤。曾国荃依然督促湘军殊死拼杀,逐步夺取天京城外的据点,到1864年初将天京合围。太平军最后阶段政策失误,外地太平军各自为政,曾国荃所部并未遭到激烈抵抗。7月19日午后,曾国荃故伎重演,挖地道在天京城墙下埋了三万斤火药,一时间“但闻地中隐隐若雷声,约一点钟之久。忽闻霹雳砰訇,如天崩地圻之声。墙垣二十馀丈随烟直上……”天京陷落。曾国荃是第一个杀入天京的功臣,抓了众多的要犯,包括幼天王和忠王李秀成,还挖出了洪秀全的尸体。这是曾国荃最大的政治资本,天大的功劳刺激了他的骄横和轻狂,也导致了他后半生的坎坷。
攻下天京后,清廷赏加太子少保衔,封一等威毅伯。但曾国荃并没有青云直上,反倒受到官绅的非议和清廷的追究。一则是他拒缴“圣库宝藏”引起朝野非议,其实这也是有一定根源的。据曾国藩的女儿曾纪芬讲,曾国荃每打了胜仗或者升官了,总要请假回家一次,置田盖房,摆出一副衣锦还乡、炫耀武功的架势。而曾国藩在军中十几年,权倾朝野,却从来没有为自己营建过屋宅。这可以说是兄弟二人的不同之处。难怪别人要抓他的把柄以打压湘军势力了。二则是他谎报洪秀全之子洪天贵已死。其实正是他的疏忽,才使他们得以脱身。攻下天京后,湘军与朝廷的关系日益微妙,曾国藩当然要比曾国荃深思熟虑得多,也更谙熟为臣之道。曾国藩不经曾国荃同意,就代弟弟上奏朝廷,以健康原因请求朝廷“恩准”曾国荃回家养病,朝廷立刻批准了。曾国荃满心以为天京是王冠上的明珠,摘下它就能盛名满天下,官爵封赏随之而来。可是他犯了权力场的忌讳。功高震主也好,拥兵自重也好,攻占天京就是这个忌讳的爆发点。曾国荃一心想摘王冠,却忽视了这一点,难怪要受到朝廷斥责,还连累了哥哥。刚立下汗马功劳就被免官的曾国荃,并不理解兄长以退为进保全他的良苦用心,满肚子牢骚回到老家,反倒真的大病了一场。
1866年,风头过了,曾国荃才重新步入官场,出任湖北巡抚。可他的脾气秉性还是一点没改,他参劾顶头上司湖广总督官文,而官文自身问题确实很多,被罢去湖广总督职务。不久曾国荃在马捻军的对战中,连连失利。1867年,他称病辞职。
两起两落后,不惑之年的曾国荃脾气柔和多了。1875年后出任陕西巡抚,开始了最后二十多年的官宦生涯。这一时期,曾国荃留下了不少案牍文章,注意总结个人的政治经验,思想中也显露出平等相待和自然而治的成分。
晚年的曾国荃最值得称道的是在山西巡抚任上赈灾。光绪二年(1876年)开始的一场大饥荒、瘟疫肆虐华北,其中山西省死亡500万人,另有百万人口流失外地,而山西全省人口才1600万。部分州县还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曾国荃接手烂摊子后,先争取朝廷对赈灾的支持获得20万赈灾银两,又从户部拿到了两千张空白的委任状,正大光明地卖官鬻爵以筹捐款。为了扫除赈灾障碍,不让腐坏的吏治添乱,曾国荃还发挥出果敢刚毅的一面,雷厉风行亲自处置大小贪官污吏40余人。山西灾情大为缓解,当地百姓对他感恩戴德,曾专门修建生祠以纪念他。
虽然和曾国藩难以相提并论,但曾国荃一生也为曾家的权势增色不少。重要的是,曾国荃是个少有的官场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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