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改造和点滴改革:问题与主义之争再认识(8)

整体改造和点滴改革:问题与主义之争再认识(8)

  自五四至今九十年,对中国现代化转型中的各种问题和主义旗帜的探索,实际上从未停止。1927年李大钊以国民党员的身份躲进苏联使馆被军阀搜出惨遭绞杀,胡适尽力营救;后被共产党免去总书记职务并开除党籍的陈独秀被国民党收监判刑,胡适又力所能及作了营救,主义不同,友情仍在。五十年代胡适逃离大陆后对“问题与主义”仍在反思,由社会主义的同情者转为反对者。作为实验主义的倡导者,胡适曾对计划经济的苏联社会主义大试验大唱赞歌,他关注比较了二三十年,最后才认识到其为通向奴役之路。陈独秀的反思更发人深醒,“问题与主义”论争时还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的他,很快就沐浴外来“主义”阳光以其名望成为刚成立的共产党“家长”,大革命的失败代人受过使他看穿了“第三国际”阴谋,成为“第四国际”的—颗棋子坐牢后又对“主义”有了更多的思考,“我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抗战出狱后的他即成为一位彻底的思想解放者。他重新估定布尔什维克的理论及其人物,提出没有民主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斯大林式的官僚政权绝不能创造社会主义;没有“万世师表”的圣人,没有“推诸万世而皆准”的制度和“包医百病”的学说。胡适读到老友陈独秀这些“最后见解”,给予高度评价。[71]当年胡适发起“问题与主义”论争的主旨,就是反对“被人牵着鼻子走”。论争是思想的交锋,是智慧的碰撞,其影响会持续经年,在不断反思中认识得以提高发展。破除迷信,解放思想,理论联系实际,不盲从教条,“问题与主义”论争中揭示的这些道理,现在还会有什么人怀疑呢?正如余英时先生所揭示:“中国大陆上今天喊得最响亮的两个口号----‘实事求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便至少间接地和胡适的思想有渊源”。[72]“问题与主义”论争的主旨和意义何在?就在于注重实践,破除“假、大、空”,在于思想解放。今天,其警示意义仍在。

  (载《学术探索》2009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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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胡适:《自由主义》,1948年9月4日,刘军宁主编:《北大传统与近代中国自由主义的先声》第65页,中国人事出版社1998年版。

  [2] 胡适:《我的歧路》,《努力周报》第7号,1922年6月18日。

  [3] 胡适《我的歧路》一文中记为“1919年8月30日”,实际应为1919年8月31日。

  [4] 胡适:《介绍我自己的思想》,载《胡适文选》,上海亚东图书馆,1930年12月。

  [5]  张东荪:《现在与将来》,《改造》3卷4号(1920年12月15日)。

  [6]  胡适:《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每周评论》第31号,1919年7月20日。

  [7]  胡适:《实验主义》,《胡适讲演集》,台北,胡适纪念馆,1970年。

  [8]  陈独秀:《实行民治的基础-“地方自治与同业联合两种小组织”》,《独秀文存》第251页,安徽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

  [9]   胡适:《新思潮的意义》,《新青年》,第7卷第1号,1919年12月1日。

  [10]  同上。

  [11]  蓝公武:《问题与主义》,《国民公报》1919年7月29日,第5版。

  [12]  陈独秀:《比较上更实际的效果》,《新青年》第8卷第1号(1920年9月1日)。

  [13]  李大钊:《再论问题与主义》,《每周评论》第35号(1919年8月17日)。

  [14] 毛泽东:《问题研究会章程》,1919年10月23日《北京大学日刊》第467号。

  [15] 蓝公武:《问题与主义》,《国民公报》,1919年7月29日,第5版。

  [16] 戴季陶:《新年告商界诸君》,《星期评论》第32号(1920年1月11日),署名季陶。

  [17] 陈独秀:《马尔塞斯人口论与中国人口问题》,《独秀文存》第288-299页,安徽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

  [18] 李大钊:《再论问题与主义》,《每周评论》,第35号,1919年8月17日。

  [19] 胡适:《我的歧路》,《努力周报》第7号,1922年6月18日。

  [20] 蓝公武:《问题与主义》,《国民公报》,1919年7月30日,第5版。

  [21] 胡适:《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每周评论》第31号,1919年7月20日。

  [22] 胡适:《三论问题与主义》,《每周评论》,第36号,1919年8月24日。

  [23] 蓝公武:《问题与主义》,《国民公报》,1919年7月30日,第5版。

  [24] 胡适:《三论问题与主义》,《每周评论》,第36号,1919年8月24日。

  [25]   胡适:《新思潮的意义》,《新青年》,第7卷第1号,1919年12月1日。

  [26]  蓝公武:《问题与主义》,《国民公报》,1919年7月26日,第5版。

  [27]  毛泽东:《致罗璈阶信》(1920年11月25日),《毛泽东早期文稿》,湖南出版社1990年版。

  [28]  戴季陶:《致陈竞存伦革命的信》,1920年1月13日,据《建设》第2卷第1号。

  [29]  梁启超:《无产阶级与无业阶级》(1925年5月1日),《饮冰室合集》第5册《文集》之四十二,中华书局1989年版。

  [30]  胡适:《新思潮的意义》,《新青年》第7卷第1号,1919年12月1日。

  [31]  胡适:《四论问题与主义》,《每周评论》第37号,1919年8月31日。

  [32]  李大钊:《再论问题与主义》,《每周评论》第35号,1919年8月17日。

  [33]  毛泽东:《致黎锦熙信》(1920年3月12日),《毛泽东早期文稿》,湖南出版社1990年版。

  [34]  毛泽东:《致罗璈阶信》(1920年11月25日),《毛泽东早期文稿》,湖南出版社1990年版。

  [35]  陈独秀:《主义与努力》,《新青年》第8卷第4号,1920年12月1日。

  [36]  胡适:《非个人主义的新生活》,上海《时事新报》1920年1月15日,又《新潮》第2卷第3号转载,1920年4月1日。

  [37]  胡适:《我的歧路》,《努力周报》第7号,1922年6月18日。

  [38]  胡适:《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每周评论》,第31号,1919年7月20日。

  [39]  王光祈:《总解决与零碎解决》,《晨报副刊》,1919年9月30日。

  [40]  参见李永春:《“问题与主义”之争和少年中国学会》,《安徽史学》2006年 第2期。

  [41]  曾琦:《曾琦致胡适》(1919年7月26日),《胡适来往书信选》上册,第68页,中华书局1979年版。

  [42]  胡适:《答伯秋与博斯棱两先生》,《努力周报》第4号,1922年5月28日。

  [43]  胡适:《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每周评论》第31号(1919年7月20日)。

  [44]  罗家伦:《解放与改造》,《新潮》第2卷第2号,1919年12月。

  [45]  朱执信:《不合时宜之调和论》,《朱执信集》,第529页,中华书局1979年版。

  [46]  朱执信:《新文化的危机》,《朱执信集》,第880-881页,中华书局1979年版。

  [47]  毛泽东:《问题研究会章程》,《北京大学日刊》第467号,1919年10月23日。

  [48]  鲁迅:《随感录五十九:“圣武”》,《编年体鲁迅着作全集(插图本)》,第263-264页,福建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

  [49]  胡适:《三论问题与主义》,《每周评论》第36号,1919年8月24日。

  [50]  唐德刚:《胡适口述自传》第209页,安徽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

  [51]   陈哲夫,江荣海,吴丕:《二十世纪中国思想史》上册,第249页,山东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

  [52]  小田,季进:《胡适传》第146页,团结出版社1999年版。

  [53]  桑逢康:《胡适在北大》第37页,文化艺术出版社2007年版。

  [54]  参见罗志田《胡适与社会主义的离合》,载许纪霖主编《二十世纪思想史论》下卷,东方出版社2000年版。

  [55]  胡适:《四论问题与主义》,《每周评论》,第37号,1919年8月31日。

  [56]  唐德刚:《胡适口述自传》,第204页,安徽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

  [57]  唐德刚:《胡适口述自传》,第209-210页,安徽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

  [58]  李庆:《胡适和问题与主义之争》,载《近代史研究》,1986年第5期。

  [59] 李林:《还“问题与主义”之争本来面目》,载《二十一世纪》总第8期。

  [60] 胡适:《旅京杂记》,《新青年》第4卷第3号,第252-253页。

  [61] 李永春:《“问题与主义”之争和少年中国学会》,《安徽史学》,2006年02期。

  [62] 萧功秦:《严复与胡适对“主义”与“问题”的思考》,载沉寂主编《胡适研究》第1辑,第279页,东方出版社1996年8月第1版。

  [63] 见唐德刚:《胡适口述自传》注,第217-218页,安徽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

  [64] 萧功秦:《严复与胡适对“主义”与“问题”的思考》,载沉寂主编《胡适研究》第1辑,第291页,东方出版社1996年版。

  [65] 同上,第285页。

  [66] 林觥生:《“问题与主义”论辨的历史意义》,载许纪霖主编《二十世纪思想史论》下卷,东方出版社2000年版。

  [67] 萧功秦:《严复与胡适对“主义”与“问题”的思考》,载沉寂主编《胡适研究》第1辑,第293-294页,东方出版社1996年版。

  [68] 如后来胡适提出“好政府”主张,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与李大钊商量。其1922年5月13日《日记》记他“半夜”打电话给“守常商议”,此时的李大钊已是共产党人。见《胡适日记》下册,第352页,中华书局   1985年版。

  [69] 周策纵:《五四运动:现代中国的思想革命》,第311页,江苏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

  [70] 李大钊:《平民主义》,《李大钊选集》第413页,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

  [71]  陈铁健:《重读陈独秀》,载《南方周末 》2009年3月18日 。

  [72]  余英时:《重寻胡适的历程》,第2 00页,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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