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当前发展与改革的热点问题解读（3）

从财富的占有来说，有少数人财富占有相当大，而多数人财富占有非常小。根据统计，2003年全国存款最多的20％，占有存款的66％，全国存款最少的20％，只占有存款的1.3％，也就是说相差50倍；2003年全国个人资产超过100万美金的，已经超过23万户。而且从最近公布的资料来看，一些富人增长的比例、增长的幅度还是相当大的，这种情况引起了中央以及整个社会的关注。我们中央领导同志多次讲，要十分关注分配问题，这次中央文件提到，要缓解收入分配拉大的趋势，这句话很有分寸，就是说现在看来你要缩小收入分配条件还不太成熟，但是要缓解拉大，扩大的趋势要缓解一下。这里面有几点要说明：

第一就是收入差距拉大有其必然性。收入差距拉大主要是由经济原因引起的。有人说收入差距这么大，主要是贪官污吏、投机倒把、坑蒙拐骗、弄虚作假造成差距拉大，我觉得这个情况有，但不是主要原因。收入差距拉大我觉得有五个原因：一是在市场改革中间参加分配的生产要素增加了。过去人们只能够用劳动来参加分配，现在生产要素有劳动、知识、技术、管理、资本、土地，一共六个，有人占有的要素比较多，有人占有的要素比较少，所以收入就不一样。比如说有人只有劳动这个要素，有人不只有劳动，而且他的知识比较多，他就有劳动和知识；有人有资本，有土地，那么不仅有劳动来获得收入，而且用资本和土地来获得收入，这样因为每个人占有的生产要素不一样，所以收入水平不一样。二是人的资本投资不一样。人的资本投资形成的人的资源不一样，他的收入也不一样，简单说你的学习年限比较多，学习费用支出比较高，你的工资就可能比较高，你今后担任的职务比较高，工资可能也比较高。过去我们的学习费用都是由政府负担的，所以学历高低在工资上差距不大，现在除了义务教育以外，高中、大学、研究生，还有临时的培训、短期培训这些费用都是由个人和家庭来负担的，因此这种投资所得到的成果也主要由个人来收入的。三是市场竞争。市场竞争很激烈，比如说同一个岗位，有很多人要求上岗，那么就有竞争，有的人能够在竞争中获胜，能够竞争上岗，有人就不可以，那么这个竞争就涉及到他的工资有差别。比如说现在的劳务市场上竞争很激烈，有一个职位年薪100万，很多人在竞争，有人聘上有人就聘不上。四是在经济转型过程中有很多的机遇，有人能抓住机遇，有人抓不住。机遇要抓住不容易，你必须要有信息来源，你必须要有敬业的能力，你必须要有各种条件的搭配。比如说信息来源很重要，你知道哪个地方需要什么人才？你才能去；你要知道市场上缺什么东西，你才可以经营什么商品。五是每人所处的单位不一样，也会发生很大的差别。现在有些部门是垄断行业，工资比较高，有些地方是亏损企业，或者是破产企业，工资比较低。比如说现在石油、石化、电力、电信、烟草工资比较高，还有金融工资比较高，其他的工资比较低；如果当公务员的话，北京、上海、广州公务员的工资比较高，外地的不行。所以对北京市公务员工资比较高，不要说外地有意见，很多中央机关就有意见，中央说我们在北京市同样享受北京市的物价，可是北京市的公务员工资比我们高的多，他们有意见。所以说你只要在这些部门工作工资就比较高，在另外部门工作工资比较低，这是机遇不一样。

我们改革开放以后收入差别扩大，这是必然的，有它必然的原因。有些是非法的，是不合理的，像坑蒙拐骗、贪污盗窃这些不合理，但是有很多是合理的因素，是由经济因素造成的，不能够认为是不合理的。这种收入差距的扩大到逐渐缩小有个过程，并不是说你要缩小就缩小，从扩大到缩小有个过程，我们现在的收入差距比美国都大，美国2002年的基尼系数是0.38，我们是0.46。这种差距的缩小有一个逐渐的过程，必须等到整个经济运行比较成熟、比较规范、比较有序，调解机制比较健全，税收制度比较合理等，具备这些因素才能够逐渐缩小差距，达到合理程度。而完善成熟规范有序合理这些都不是短时间能够实现的，而必须要长时间才能够实现的，所以收入差距较大这种情况，是不能够短时间来改变的，对此我们应该有比较清醒的认识。有人认为，基尼系数拉大就会造成动乱，我觉得这个要做具体分析，有些国家基尼系数扩大以后可能会出现动乱，但是很多国家在基尼系数比较高的情况下也没有出现动乱，要看具体国家。而那些出现动乱的国家，也不仅仅是因为基尼系数引起的，而是有政治的、宗教的、民族的，甚至国外的因素在起作用。我认为目前我们的基尼系数虽然比较高，应该十分重视，但是也不要感到多么了不起，现在社会上有一种炒作基尼系数的现象，认为基尼系数高了，就要发生动乱。从我们国家的具体情况来说，我说这种基尼系数引起社会动乱的可能性不大。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国家有很多特殊情况，第一，我们国家总体来说经济处在一个发展上升阶段，贫困人口是有，但是总体来说是在下降和减少，广大群众生活水平在提高，这和有些国家不一样，有些国家不仅是差距扩大，而且伴随着经济危机和人民生活水平总体下降。一个是上升趋势，一个是下降趋势，不一样。第二，我们国家还有三条保障线，一个叫贫困线，一个叫低保线，还有一个下岗职工的最低补助线，这三条线保障了广大贫困居民的基本生活需要。这三条线非常重要，你如果让有些人吃不上饭，他就要造反和闹事了，但是我们对最低、最贫困的群众的生活做了适当的安排，通过最低保障线来保障他们基本的生活需要，这样就能够稳定他们的情绪，稳定他们的活动，稳定他们的思想，能够起到稳定作用。第三，我们的目标是要实现共同富裕，所以我们要逐步改变这种贫困者的贫困面貌。国家通过各种措施，提高教育水平，提高健康水平，增加就业岗位，以此逐渐地保障贫困者生活水平的提高，这是不一样的，国家政府做了多方面的工作。所以对有些贫困人员来说，他也会看到希望，看到未来，看到辉煌的前景，除了极少数没有劳动能力这些人以外，多数人他都有改变状况的希望，这样我们国家能够保持总体的稳定，不会出现大的动乱。

有人说现在要改变“效率优先”的原则，我认为不应该改变。为什么呢？“效率优先”原则提出的时间不长，是在80年代提出来的，到现在不过是十几年，目前的落后状况还没有根本改变，虽然我们国家的总体经济实力已经有很大提高，但是人均的水平还是很低的，我们只是超过发展中国家最低收入的阶段，进入到发展中国家的低收入的阶段，还远远没有进入到中等收入的发达国家，所以不能改变这种“效率优先”的原则。二是我们的劳动生产率还很低，我们的单位GDP的资源消耗很高，我们每人平均的劳动产出很低，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提高效率还是非常重要的。三是我们国家劳动力素质还不高，对每个劳动者来说也有一个要不断提高劳动效率、劳动技能的问题，所以实行“效率优先”有助于广大劳动者提高技术水平。所以从这几方面来说，当前“效率优先”的原则还是必须坚持的。现在缩小收入差距关键在政府，关键在提高低收入者的收入。提高低收入者的收入政府要负起主要责任，所以说现在我们要加大扶贫力度，要扩大扶贫之路，要从多方面来扶贫，要提高贫困线的标准，只要把最低的标准提高了，差距就会缩小。所以我主张适当的提高贫困线、贫困标准，适当的提高城市的低保标准。我认为低保标准应从现在的159元，提高到200元，从一年不到2000元提高到2400元；再有要提高最低工资标准，现在最低工资标准各地方不一样，在北京最低是600元，很多地方还要低。要有几个提高，提高贫困线，提高低保线，提高最低工资标准，提高离退休人员的最低工资标准，通过这些来缩小差距，这个主要是以政府为主，而不是以社会为主。

我们坚持改革开放以来的分配原则，不能改变。分配原则最主要有三条：第一，让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还是要坚持的，我们只有通过先富才能够带动共富，才能实现共同富裕。第二，要坚持各种生产要素都参加分配，尤其是要允许和鼓励资本参加分配。只有这样才能够充分利用资本资源、能力发展非公经济，才能够推动经济发展。第三，要保护合法的劳动收入和合法的非劳动收入。对合法的非劳动收入要保护，不仅要保护合法的非劳动收入，而且要保护合法的高消费。你既然保证他收入，你就要保证他的消费，我这里有前提，高消费是合法的，你不合法的消费是不能够保护的，比如黄、赌、毒是非法的，不能够保护，要保护合法的高消费，这个不能改变。

最后，简单的讲一下我们当前市场上要实行“三温”：就是外汇储备要降温，房地产市场要保温，资本市场要升温。

一是当前的外汇市场要降温。我们国家原来是一个外汇储备不足的国家，因此解放以后我们对外汇非常珍惜，要换点外汇很不容易，我们原来是管制外汇。80年代我们出国的时候很寒酸，公派出国每人零花钱20块美金，然后可以用人民币换30美元，一个人到国外去短期访问只有50美金，这50美金按照现在的汇率来说也就是400元人民币，你这些钱可以到外面买什么呢？我当时去香港不敢打的，问人家路，他说你打的近，我说“我们不打的，我们走路”，为什么走路，“我们要锻炼身体”。实际上我们没有外币，很困难。如果要到国外买点什么东西，亲戚朋友凑来凑去才能够买点东西，我们现在虽然不能叫外汇随便换，但你出国可以换几千美元，根本用不完了。我们外汇原来很紧张，1993年下半年我们的外汇储备最低，只有15亿美元，当时国家不得不出台一个文件，叫26号文件，专门控制外汇。到了1994年1月1日我们实行外汇的改革，改变为单一汇率，这个时候我们外汇储备只有212亿美元。这十年来我们是两个顺差：资本项目顺差、经贸项目顺差，所以我们到2004年年初，外汇储备达到4000亿美元，到了最近已经到了8000亿了，也就是说从2004年年初到现在不到两年，翻了一番，增加4000亿美元，国外有估计说2005年年底我们的外汇储备可能达到9000亿美元。那么这个外汇储备这么多，好不好？首先是好，我们从外汇紧缺到外汇充裕，这首先是好，表明我们国家的国力大大增强，表明我们国家的国际收支的能力大大增强，支付能力大大增强，表明我们国家在全世界的经济地位大大增强。应该看到这样的好处，过去外国人看到我们没有钱，担心我们借债不还，像拉美国家一样借债不还，现在我们有这么多的外汇，他们对我们很信任，很愿意贷款给我们，这很好。但是外汇储备必须适度，如果外汇储备超量也会带来很多的弊端。那么外汇储备的适当规模是多大呢？按照国际上现行的理论，认为一个国家外汇储备应该相当于本国三个月的进口贸易额，如果按照我们国家2005年的情况，大概一个月我们的进出口贸易是1200亿美元左右。如果进出口对半600亿，三个月的储备是1800亿，我们再加一个系数到2000亿，2000亿就够了，现在外汇储备比我们正常储备多两倍，所以这个规模比较大了。那么规模大有什么问题呢？第一个问题是风险大。因为外汇储备是用外币来储备，各种外币的汇率变动很大，如果你所储备的外币种类贬值你就吃亏了，我们现在主要的外汇储备是美元，从2004年年底到2005年，美元对欧元的汇率变动很大，可以说美元对欧元的汇率是贬值了，这样我们的外汇储备也受到损失。第二是收益很低。国外在我们中国的投资一般的收益都在10％，就是说我们是在用高价使用国外资金，但是我们一般储备是在购买美国的短期国债，美国短期国债的收益率很低，所以说我们高价引进人家钱，低价把钱给人用，从我们国家来说不划算。第三，外汇储备要占据很多人民币。那8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要占据6万多亿的人民币，这些人民币若转化为投资，也就可能加大我们当前固定资产投资的规模。此外，我们有些外汇是通过一些方式进来的，是国际上的游资，这种国际游资往往要形成对经济的冲击，虽然我们国内对外汇的管制很严格，但是也要提防这些游资对经济的冲击。因此我们现在对外汇储备应该降温。

二是房地产要保温。对房地产问题可以讲一天，问题太多了，长话短说，现在外面都说“房地产泡沫，房地产过热了”，我不这样看。为什么呢？我觉得你再说房地产怎么样，房地产对整个国家经济发展起到很大作用，在国外像美国五十年代汽车、钢铁、住房是三大支柱产业，实际上这是很多国家在经济起飞阶段必然经过的阶段，我们现在也是汽车、钢铁、住房三大支柱产业，虽然不叫支柱，但实际上也是支柱，它对整个经济的带动作用比较大，是不能否定的。其实安居是非常重要的，改善广大居民的住房条件，只有安居才能乐业。改革开放初期，每人平均住房面积3.6平米，现在每人平均多少啊？23平米多，已经大大改善了。我想我们大家都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改革开放以后搬了好几次家，都是从小的搬到大的，从差搬到好。

再有我们现在面临什么呢？我们面临住房发展的很多有利因素。有人说泡沫，我不相信。我说在香港，600多万人口，只有1000平方公里的土地，香港的房地产已经热了30年了，现在还热，前几年房价下降，这两年又上升了。中国有13亿人口，面积这么大，难道几年房地产就过热了吗？就泡沫了吗？我们算几笔帐，中国今后经济还要快速增长，经济按照7.5％的增长，那么到了2020年我们的人均GDP会超过3000美元，就是说比现在高一倍多，每人平均住房面积到那个时候至少要到30平米，这是一个。第二，中国的城市化在加速进行。目前城镇人口比重42％，农村人口比重58％，到2020年至少城镇的人口要到50％，可能那个时候是7亿到7.5亿，现在实际人口是5.3亿，也就是说在未来15年农村还有1亿多人口要进城，每年平均1000万人要进城，他要住房。第三，旧城改造。旧城改造就要把旧城的人口转移到新城，就要修路、修桥、修新房，就要增加很多的房子。第四，经济国际化加快。很多国外的商人要到国内来租房或者买房，这也需要大量的住房。第五，因为人们生活水平提高，需要很多的公共设施，包括购物中心、康乐中心、体育中心、美容中心等，这也需要大量的住房。更不要说随着经济的发展需要大量的写字楼，需要大量的仓库厂房。我们就从住房这一点来讲，今后的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所以说中国的房地产是有很大的发展前途。

那么说房价太高，怎么看？不错，中国房价是比较高，但我们首先要问一下什么是高，什么是低，以什么标准衡量。按照国际上的标准，就是房价相当于你家庭5－7年总收入比较合理，如果房价超过5－7年总收入那就过高了。这几年人们都说中国的房价过高了，我算了一笔帐，是高了，你如果用最高的房价和最低的收入没有办法比。据说上海前几个月推出了一片别墅，30户，每一平米8万块钱，他的别墅都是600平米以上，所以每一套房子几千万，不要说一般人买不起，收入比较高的人也买不起。我们来算房价，就要算几个平均数：一是每户平均的住房面积，二是每户平均的年收入，三是每平米的房租价格。我们假定一户四个人，按照现在的标准，需要100平米的住房，北京2004年住房的均价大概在每平米6300元，2005年可能是6700元。也就是说一套房子100多平米大概需要60多万，北京去年的每人平均可支配收入是16800元，四口之家收入大概是60000，也就是说北京的每套房子相当于十年的家庭收入，这是高了，10－12年是高了，按照联合国的标准是5－7年，你10－12年是高了，这个房价应该说总体是高的。其他各个城市大体情况也差不多。但是，现在人们看到房价高了，只看到一个方面，就说是价高了，其实换一种思维，房价高有两大原因：一是工资低了，收入低了。那么你要改变这种状况，首先要提高工资，不能够只讲房价，要讲工资，工资没有提高，没有房价高，这个有问题。其次，房价高有两个因素，一是因为政府的收入太高了，就要说政府对土地的批租费太高了，同时开发商的利润太高了。中国的开发商一般利润在15％到20％，有的甚至高过25％，国外一般是5％。政府的各种批租费和税费太高了，这是一个很不合理的现象。房地产租地50年，本来50年的租费是分期缴纳，可是我们现在是一次交清，这个问题很值得考虑。当然，这些问题都不是我们个人和地方政府所能解决的，这应当是中央政府的考虑的，这个问题不多讲了。所以我说房地产要“保温”，降温会出现问题的。

最后，资本市场要升温。我们的资本市场现在是相当低迷，这两天好一点，也就是1100点，从2001年的6月份2048点，降到现在的1100点，可以说是跌了好多了，所以我们要升温。由于时间关系，这个问题不展开讲了。